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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里点着盏油灯,光线昏暗,虽然算不得亮堂,却不影响视物。
前床榻前摆着扇六扇屏风,屏风上画着的并非寻常佛门的清灯佛像,而尽是些男男女女的风月,足可见这家庙堂早被变质成不知什么场所。
屏风后一声轻笑:“胆子果然不小,真敢一个人来。”声音竟是赵雅。
无忧勾唇笑了笑,自行移步到桌边坐下,悠闲的手撑了头:“只要我出了府,不久就会有人追来,我有何可怕?”
赵雅从屏风后转出来,面带笑容,看向她的视线却是冰冷如霜:“你说,他会不会来?”
“你想他来?”无忧当然明白赵雅口中的他是谁。
“当然,我想让他亲眼看见你冒牌的身份。”赵雅慢慢踱到屋子中间,离无忧三步之遥才停下。
“是吗。”无忧挑了挑眉。
“你怎么不问常乐在哪儿?”赵雅眼里闪着一抹兴奋,好象看着进了陷阱的猎物。
“我是来拿回我的簮子的。”无忧对她的视线不避不闪,象也在看一样有趣的东西。
赵雅脸上笑意微僵:“你的簮子?到这时候了,你还要装。”
无忧起身:“如果你手上没簮子,我不陪了。”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赵雅从袖子中取出那只簮子,上两几步,拍在桌上。
无忧信手拿起,细细看过,确实是她儿时记忆中的那支簮子:“谢谢你帮我找回簮子。”说完又转身要走。
赵雅一把将她扣住,逼近一步,将她抵在桌缘上。
无忧也不反抗,顺着她后退一步,身后抵着桌缘:“你可知道这么做的后果?”
“后果?”赵雅笑了:“你到不如想想,你身份暴露的后果。”
“如果真有你说的第二个常乐,你尽管将她送去‘常乐府’。”无忧面色不改。
“你怎么不问问这簮子,我是从哪里来的?”
“那你从哪里来的?”
“常乐下山回府那天,听说你是在‘宁村’下车走回的府。”
“那又如何?”
“这簮子却是在‘宁村’前面的‘周村’寻到的,常乐是在‘周村’不见的,你却是在‘宁村’出现,是不是巧了些?”
无忧偏头笑了, 兴宁果然没在她手上,她手上有的只是这支簮子:“偷的吧?看来府中得清清内贼了。”兴宁失踪,‘常乐府’的人跑了几个趟子寻人,都没拾到这支簮子。
赵雅过了这许久,反而拾到了?如果赵雅一早得了这支簮子,又怎么可能上次进府,全无表示。
只能说明一点,这簮子是她事后弄来的。
赵雅微愕,很快嘴角漾出一丝冰冷笑意:“你不用狡辩,我得到的消息绝不会假,我会让你现出原型。”
手掌一翻,手上多了一把柳叶薄刀。
无忧到这时也冷下了脸:“你从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你可知道,你这么做的代价会是什么?”
“如果你是真的常乐,我岂敢这样,可是你不是。能易容到要人无法分辨的,只有一个办法,剥皮换肤。所以只要在你身上划开一条口子,就能知道真假。”
她视线在无忧身上扫过,最后停在她的脸上,将柳叶刀慢慢抬起:“我讨厌你这张脸。”
无忧目光一冷,手臂轻抬,闪电般握住赵雅的手腕,一反手,那柄柳叶刀就能割破对方的喉咙,绝不会有任何拖泥带水,略为迟疑,薄刀却架在赵雅的脖子上,并没深入。
赵雅手上功夫不弱,但从来没听说过常乐会武,并没想到她能够反抗,而且还如此之快的反过来将自己制住,看着无忧罩着冰霜的脸,惊愕的半晌出不得声。
无忧正想问她,是哪来的消息,突然听见有马蹄声急撞入院子,从窗格看出,却是不凡和洪凌一前一后跃下马背。
眸色一沉,握着赵雅的手一带一松,赵雅握着的柳叶薄刀在她手臂上划过。
同时不凡已推门而入。
无忧身子一斜,滚倒在地,手捂了被柳叶刀划过的上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