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见钱十道的脸色不虞,索性跪到林夕落的面前,哭着道:“林姑娘,这错都在我父亲身上,可惜他太重这“情义,二字,被那小亮子骗了,那银子都乃小亮子给贪了去,如今他还在您手中,这银子,不妨您让小亮子交出,虽我乃钱爷的侍妾,可钱爷早就告诫过,不允贪银子做恶事,而我的娘家也不过是寻常百姓,父母弟弟依着在钱庄当掌柜的月例来过活,若您能挑出半点儿不妥,我都认您的罚!”
林夕落看向钱十道,钱十道摊手,一脸的无奈,言道:“林姑娘,您若怪她尽管责骂,不必顾忌我的颜面,管教不严,
我也有错,待魏大人归来,自会给他赔罪!”
先是赖了小亮子个伙计身上,而这小亮子还被严老头扣着,去挑汪东篱的错?这会儿恐怕是将家底儿都搬空了,还能挑出什么来?
末了一句还拿身份压她,向魏青岩赔罪?明摆着是说林夕落的位分不够,让她将这气憋回心里罢了!
林夕落的笑脸没了,一副冷漠,不开口说话,也未端茶送客就此罢了,钱十道优哉游哉喝茶,口中啧啧品味“这茶不错。”一直跪在地上的汪氏心中斟酌,这哭也哭了,哄也哄了,给她一小丫头如此脸面,也足够了,她也该能起身了吧?
有意抬腿,却听林夕落开口“春桃,拿个软垫子来,这跪了地上腿凉的慌。”汪氏一怔,转头看向钱十道,钱十道微微皱眉,却一抬下巴,让汪氏继续跪,林姑娘摆明了是心中不忿,在拿她撤气,跪一会儿应也就罢了。
见钱十道如此吩咐,汪氏也不敢造次,春桃送上垫子,她本欲婉拒,可又怜惜膝盖疼痛,只得厚着脸皮应下。
三人就此一言不发,林夕落是能沉得住,但时间一久,钱十道便觉略无颜面,汪氏虽不过是个妾,可就这般给一丫头跪着,他也跟着没脸?索性开口道:“林姑娘大才,除却能为魏大人料理财事,听说还能雕得一手好物件,旁人说什么“匠女”可我却不以为然,这好歹也是门手艺,不是谁都能会的?不知可有物件让我开一开眼?赏玩赏玩?”
想用“匠女”激怒她?林夕落心中冷笑,看向春桃道:“将前阵子为大人所雕竹林香园笔筒拿来给钱爷瞧瞧。”
钱十道一笑,随即等候,春桃自知林夕落之意,慢悠悠的往后走,魏海在院子里道:“那偷东西的人寻到了,姑娘可还有用?”
“没吩咐,我怎知道。
”春桃撇了嘴“钱爷和他的妾氏一唱一和的,姑娘心里头正不顺呢!”魏海冷哼“在后方都听着了,跪会儿就想把银子赖掉?跪死算了…”看向春桃,春桃连忙躲“别靠近我,姑娘看到会生气!”“姑娘有何生气?她那是瞧不见魏大人心里头嫉妒。”魏海抓着春桃就走,春桃挣脱开“魏大人对姑娘用强也就算了,你也想?做梦!”说罢,转身就走,魏海只得挠头“这招在我身上怎么就不管用?”春桃慢悠悠,待取来鼻竹林香园笔筒时,已是过了两刻钟林夕落接过物件,给钱十道赔罪“让钱爷久候了,这院子太大,丫鬟又没乘辇的规矩,来回一趟就需些时候。”
钱十道这会儿心里哪还有心思赏析笔筒?可嘴上也含糊不得“今日得见,大开眼界,林姑娘的手艺精湛,实在乃高师风范,不知师从何人?”“无非是自个儿闲着动弹动弹手,哪来的师。”林夕落话一说完,钱十道即刻奉承“无师自通,更为难得,佩服,佩服啊!”来此许久,也该提正事,钱十道笑容一堕,索性开始细细的往回找颜面,看着跪在地上的汪氏,不免口中道:“林姑娘,那这事儿……”林夕落看他:“怎么?钱爷何意?不妨直说。”
钱十道轻咳几声,直言道:“这事儿也来与林姑娘说明,1小亮子贪了银子,无论是送官还是打死,我都绝无二话,此事也乃我之疏忽,汪氏的错,我也认了,明日便让汪大掌柜来给你磕头认错,这钱庄我也无颜再插手,虽乃一行善好事,但也不得不罢手,不妨就此分了股,当初我入干股时,拿出一万两银子,账目上都有,林姑娘可看一看,到时我自会来取。”
林夕落心中一凛,春桃惊的险些叫出声!
汪氏气弱无力,好似即刻能昏过去,依旧满脸哀痛的道:“林姑娘,如今钱爷已将好话说尽,我又跪如此之久,也算为您赔了罪,1小亮子贪了银子,您直接去寻他把银子要来即可,大人大量,您也放我一马,放钱爷一马,可好?”
钱十道瞪她,指着骂道:“浑说什么?少拿我的身份来压林姑娘,我一伯爷之子又如何?她可是为魏大人办事的,这钱庄乃我兄弟二人情分,你懂个屁!”汪氏立即点头“婢妾的错,爷不要动怒。”说着,汪氏便又看向林夕落,那一副楚楚怜人之态,让林夕落恨不得抽她几嘴巴!
这话就是一把软刀子,割肉放血,可放的的是林夕落的血!
不但银子不想赔,还想从钱庄拿走一万两,这是想趁魏青岩不在,拿身份压她这一无名无分的丫头,硬生生的诈钱?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