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酉时初刻,时间着实紧张,林夕落却依旧坐在椅子上思忖,她到底该不该赴约。
这字迹是林竖贤的字,她认得,可是信为何只有这短短的两句话、半丝缘由都不提呢?
是怕被侯府的人知道?故而有意遮掩?
林夕落心中摇头,林竖贤这人光明磊落,为人清正坦然,鲜少能做出些能行而不能言之事。
那这到底是为何?
林夕落看着一旁计时的沙漏,心中不免也有些急促,她是否在这侯府里呆的太过谨慎,连林竖贤都去怀疑了?
苦笑一声,林夕落则朝着冬荷摆手,“吩咐人备马车,我出去一趟。”
冬荷到外方吩咐,林夕落则换好衣裳,拎着那一封信往外走,可还未等行至门口,孙氏恰好进来。
林夕落驻步,孙氏看到林夕落正准备出去,不免道:“五弟妹这是有事?”
“大嫂怎么不早点儿来?在此一同用饭,也能闲聊几句,可是来看仲恒少爷?”林夕落没回答,而将话题转至魏仲恒的身上。
孙氏长叹一声,苦笑道:“我哪能如你一样有空闲的功夫?母亲如今惦念着大爷,分毫的事都不管,这一下晌了,我都未能坐下喝上半杯茶。”
“能者多劳。”林夕落敷衍一句,孙氏不免笑起来,随即指着身后丫鬟小厮捧的物件道:“也不多呆了,把仲恒份例中的物件送来,往后可劳苦五弟妹了。”
终归是孙氏名下之子,她若不来,也着实的说不过去。
林夕落也未推脱,“份例中的那便收下。但大嫂尽可放心,在我这儿,委屈不着他。”不但委屈不着。反而还要教出个模样……林夕落这后一句自是在心里头说。
孙氏笑着寒暄几句,便有人寻她离开,林夕落送至院门口。则吩咐着秋翠:“送来的物件仔细查验过再给仲恒少爷送去。”
秋翠应下,林夕落则即刻往外走。
从侧门离开侯府。林夕落则赶往城门处去,可马车快行至那里,林夕落豁然喊了停。
冬荷立即过来,“夫人,怎么了?”
林夕落抚着胸口,“怎么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呢?”
“那咱们可是回去?”冬荷在一旁等着,也不催促。林夕落则沉思片刻,吩咐道:“去钱庄。”
如今的“一锦钱庄”比以前的那一家还要大上两倍。
林政辛正坐了后堂的躺椅上优哉游哉的品着茶,门口的小伙计匆忙跑进来,结结巴巴的道:“大、大掌柜,夫……”
“夫什么?说话这个累的慌。”林政辛埋怨着,小伙计立即道:“夫人来了!”
“是嫂子来了?”林政辛想的乃是胡氏,小伙计连忙摆手,“是……是五夫人!”
夕落?林政辛即刻蹦起来笑着出门相迎,可见林夕落进门时的一脸忧色,他不免笑意也淡下来。“怎么了?”
“进去说。”林夕落说着便往里走,林政辛也没了调乐子的心思,跟随着她进了内间。
小伙计上了茶,便即刻退下。林夕落将怀中之信拿出,林政辛看到倒是乐了,“原来是他啊!”
林夕落冷了脸,硬气道:“十三叔脑子里都想什么呢?如今已是嫁为人妻,自不能与其随意见面,何况我总觉这事儿不对劲儿,好像差着点儿什么。”
“我替你去城门处看一看就是!”林政辛主动站出,林夕落即刻点头,“也只能让十三叔帮忙跑一趟了。”
“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林政辛召唤账房先生取来账目,“你就坐在这里好生看一看帐,等着我回来就是。”
林夕落嘱咐着:“去时若见到他也别太大意了!”
“放心就是了……”
林政辛话语说着,人已不见了踪影。
林夕落坐在椅子上沉叹口气,抿上几口茶,随即翻开账册仔细的看着,眼中瞧着账本上的数目,心里头却在想:林竖贤到底会是何事呢?
酉时已过,林政辛还没有归来,林夕落已不知问过多少次时辰,可已过戌时中刻,她当即吩咐侍卫:“去寻个法子通知五爷,我在钱庄这里,让他有空闲的功夫,到这里来接我一下。”
侍卫即刻离去,林夕落又吩咐了人分别去侯府和“麒麟楼”寻李泊言与魏海,思忖是否还有何漏下的事,她便坐在钱庄内间中仔细的等待。
冬荷与秋翠不由得也紧张几分,可林夕落已然有些焦虑,她二人也知不能再开口添堵,只得一起陪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