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的嫁妆都在那儿放着呢,他还是亲眼去看看比较好。
来到库房,看管的婆子哪里敢阻止老爷的入内?忙带着谄媚的笑容打开了房门,转头就赶紧派了手下的小丫鬟匆匆跑进了后院儿,紧接着,大夫人和二姨娘就都得到了消息。
大夫人满心的得意,二姨娘一脸的错愕,前后脚来到库房,正好对上陈启郡黑得像姜一样的脸色。
“见过老爷。
”两人娇滴滴上前行礼,然而等了半天却没等到陈启郡的回应,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形,两人不由都是一愣。
大着胆子抬起头来,大夫人看见陈启郡只是冷冷地看着满屋子的嫁妆,不由好奇地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粗看似乎没什么问题,然而她仔细一瞅,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么回事?!”顾不得行礼了,她直起身来,然后直接冲到那些嫁妆的前面,摸摸这个、看看那个,脸色一片惊惶“这怎么是黄梨木的桌子?不应该是红檀木吗?还有这酸枝椅,年份为何如此之少……………,啊!这珊瑚怎么比说好的六尺高足足矮了一个头?!”
她一惊一乍地叫着,将嫁妆的种种不足之处一一说出,听得陈启郡的太阳穴一阵急跳,二姨娘则瞬间脸色苍白,完全失去了血色。
“怎怎么可能?!”她喃喃地说道,一时之间完全没了主意“我,我不是……”
陈启郡脸色铁青,转过头来瞪着她,咬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嫁妆之事不是交给你了么?你怎会出这种纰漏?!”
大夫人一转头,眼中已经满是泪huā,瞪着二姨娘凄声道:“二姨娘,我不管你平日有多恨我,可大姐儿总没得罪你吧?况且她是要嫁进侯府的,你却如此在嫁妆上做手脚,是要大姐儿嫁过去以后抬不起头做人么?大姐儿没了面子,也就是我们陈家没了面子,你怎能如此不顾大体?!”
二姨娘脑中“轰”的一声,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些日子来的迷雾弥漫,全都在一瞬间融会贯通,她终于知道大夫人想要做什么了!
顿时一股滔天的怒火在她心里熊熊点燃,她恨恨地盯着大夫人,后悔不迭一终究还是疏忽了啊!
没想到原本很是优柔寡断的大夫人这次居然有如此魄力,不惜以大娘子的嫁妆为凭借向自己发难。难道她就不怕大娘子的婚事因此而受到影响吗?
“姐姐,这事儿确实是我督导不利,想来是办事儿的人利令智昏,竟然瞒着我做下这等瞒天过海的事情来!还好今儿个老爷亲自来看了,否则若是等出阁之前才发现问题,怕是这个坎儿就真的迈不过去了!”
二姨娘压下火气,很是诚恳地说道,表情肃穆,显得极为认真的模样,倒真像是个毫不知情的人。
陈启郡听她这么说,脸色倒是好看了些。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些下人们胆大包天、中饱私囊,也不是没有的。而二姨娘如此大方承认了错误,也许……真的跟她没什么关系吧?
大夫人倒是一愣,没想到一向好强的二姨娘这次居然这么简单就服了软。然而偷觑了一眼陈启郡的脸色,她立刻就知道自己低估了二姨娘。
这分明就是以退为进的招术啊!
见状,她也不再迟疑,恨恨地说道:“二姨娘,我不管你是不是有心的,存心也罢、疏忽也罢,我只希望你能赶紧把这些缺的东西都补上,不对的东西都换掉,免得拿了出去丢人现眼!我可不希望被面儿的事情再发生一鼻!”
“被面儿?什么被面儿?”陈启郡倒是有些愣住了,不由问道。
大夫人看了二姨娘一眼,便将大娘子的被面儿被三娘子绞烂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泫然欲泣道:“老爷,妾身原本想着,三姐儿不过是个孩子,做出这等事来,也难以怪到她头上。再说,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追究也没什么用,便将此事压了下来。没想到竟然会一而再、
再而三地发生类似的事情,这两次都是我们运气好,逃过了一劫,难道以后次次都要依靠运气,才能安然度过吗?”
陈启郡松开的眉头又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三娘子这个孩子他却是很清楚的,是干得出这种事情来的人!而想深一层,三娘子一个半大的孩子,又如何能自己想出这么个阴损的办法来?怕是背后有人指使。
而谁又能有那么大能耐指使得动她?
另外,既然三娘子都有可能被人挑唆,那这次这些嫁妆的事情难道就真的单纯是下人们的贪桩枉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