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终于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这胜利的滋味儿却似首有点变质,并不怎么好受的样子。
她闷着头走回正院,九娘子正在院子里等着她。最近因为临近大娘子出阁,南林苑里便放了假,让这些小姐妹们有时间多跟大娘子相处相处,毕竟一旦出嫁了,就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人,以后想要见面可就难了!
九娘子便将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大夫人这边。这次如果能好好整治一下二姨娘,打击一下她的气焰,掐断一些她的臂助,大大削弱她的势力,便可以在未来的争斗中轻松几分,将她从掌家的位子上拉下来也不再是难事。
看见大夫人闷闷走来,她一头雾水,迎上前道:“母亲,怎么了?
可是事情不顺么?”
大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无妨。只是今儿个我虽得意了,老爷却似乎很有些不快,会不会咱们有点儿得不偿失?”九娘牟一听便明白了。
陈启郡因为几乎是靠着妻子的娘家才有了今天这个地位,对妻子很是有些顾忌。所谓妻强夫弱,他总觉得在大夫人面前矮了一头,面对着她的时候很是有些不甘心,因此便一直淡淡的,甚至有些敬而远之。
对此,九娘子是颇为不屑的。陈启郡此人摆明了就是个没担当的,若是不愿受妻子的恩惠,当初就不要去娶大夫人:如今既然已经靠着妻子娘家的力量做了官,就不要去矫情,觉得难堪什么的。敢做就要敢当,这样一个没骨气、没担当的男人,送给她她都不要,也不知姚穹当日是怎么看上这个女婿的?
大夫人所说的,陈启郡的反应并没超出她的意料。事实上,这也是她既定的计划之一。
借着陈启郡那不知所谓的自卑心理,进一步制造他跟大夫人之间的矛盾和隔阂,这样将来才有掣肘大夫人的本钱,不至于让大夫人窃取了自个儿辛苦布置,设下重重连环计谋得到的结果。
她耍整垮二姨娘可不是为了让大夫人顺利上位,而是要最终把权力抓在自个儿手里啊!
因此她便笑了笑,劝慰道:“母亲不必担心,父亲毕竟跟您是夫妻,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况且后院儿毕竟是您当家的,二姨娘窃取了管家的权利那么久,您收回来也是理所当然,咱们理直气壮,便是父亲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大夫人轻轻叹了口气,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与你父亲……罢了,说了你也不懂。”她闭口不言。
九娘子毕竟还是个孩子,跟她说这些丰什么?
九娘子心中窃笑,却也识趣地没有再说。
好在大夫人也早已习惯了陈启郡的态度,而且对二姨娘的积怨深厚,远远超过了她对陈启郡的担心,因此只郁闷了一阵便又恢复了正常。
她拿出袖中的嫁妆单子,得意一笑,道:“这次二姨娘可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要给大姐儿找麻烦?我看她现在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九娘子顺着她的话头奉承道:“那是!二姨娘过往的势力不过都是依仗着父亲的宠爱,可经此一事,父亲怕也对她心中有了疙瘩,今后是不会再那么偏袒她的了。只是母亲,光是这样还不够,您一定要趁着这次机会让父亲看看,您才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很多事情只有您能做到,这样父亲才会放心把家中的事务都交给您来打理。”
大夫人看了她一眼,道:“这种事情,我自然知晓,你就放心吧。
九娘子唯唯诺诺,退了下去,不再多言。
大夫人既然敢让人对嫁妆里的东西动手脚,自然有着万全的补救把握。因此她装模作样回了一趟娘家,再回来没几天,就有大批的东西送了进来,不仅填上了嫁妆里的漏洞,而且还多出不少,说是姚穹和大夫人的兄嫂们给大娘子添妆的。看到那些精美豪华的礼物,陈启郡的脸色十分暗沉,不由深深反省起这些年自己的作为来。
姚穹虽然十分宠爱自己的女儿,但毕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会轻易对女儿的生活横加干涉。再加上大夫人心高气傲,不屑于向自己的父亲和兄嫂们哭诉,所以陈启郡才能够如此顺坦地放任二姨娘跟她相斗。
但这次大娘子的婚事让有些得意忘形的他猛地一醒。
一来是二姨娘的本事未必就如他以为的那么厉害,终究还是被人钻了空子,差点让他下不来台。二来姚家的权势再次毫不掩饰地在他面前展露出来。他不知这些东西是大夫人一早就备好的,还以为姚家真的动动手就拿出了自己四处寻找而不果的东西,可见其底蕴之深厚。
如此终于想起来他能够在仕途上一帆风顺都是多亏了岳丈,以前大夫人不悄于开口向娘家求助,可如今已经开了一次口,谁知道有没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是姚穹听了大夫人的哭诉,说自己宠妾灭妻,今后的仕途还要不要了?!
这么一想,他便顿时有些退缩了,反复思付之后,便叫来了大夫人和二姨娘。
大夫人一见他的面,就忍不住满面喜气地说道:“老爷,大姐儿的嫁妆全都补上了,而且还多了不少,这下可不用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