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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脑子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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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尉——扶楚此行要见的玄乙真人大弟子付梓的徒孙雯雯命前来接应,不想竟在此地巧遇半年多没见的荆无畏。

荆无畏是荆尉父亲荆岳一奶同胞的幺妹,比荆尉还要小两岁,荆尉替他小姑丈兰山向扶楚解释说:“三殿下,请您莫要与我小姑姑一般见识,她受了些刺激,脑子出了毛病,时好时坏。”

荆尉还说:“你看我小姑丈就知道了,小姑丈是我父亲的师弟,从我小姑姑十二岁开始等她,等了她整整八年,小姑姑终于被他感动,嫁给了他,可谁能想象,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小姑姑竟划花了小姑丈的脸,她是个疯子,和她没理可说,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求三殿下今后遇见她,避着些她,她本性不坏的。”

扶楚问他:“哦,受了什么刺激?”

荆尉支支吾吾,大概是一段不足与外人道听的秘辛,扶楚无意深究。

因出了这样一段插曲,荆尉觉得亏欠扶楚,对其言听计从,扶楚要晚两天上山,荆尉不说二话,听之任之。

荆尉是元极宫嫡传弟子,拥有以一敌百的好身手,带他一个抵得上将迟怀鉴送的那十个赠品捆在一起,人少不扎眼,更能节省时间和空间,穿插在百姓之间,活动自如,扶楚很满意,荆尉很无奈。

七夕这天,华灯初上,扶楚脱下那花里胡哨的织锦袍,换上一身牙白暗云纹的缎袍,她仍是偏好白的颜色;倾城也换回男装,是宝蓝缎袍,长发束起,以宝蓝缎带缠绕,卸除妖娆女装的他,俊美的这样逼人,自然,为了方便出门,扶楚特特让荆尉去给她买回两个鬼面具,倾城站在她面前,用那鬼面具缓缓遮住了惑人容颜,又来替她佩戴,指尖不经意扫过她的鬓角,说了句叫她紧张的话,他说:“不知怎地,我总觉的三殿下好像一直都戴着面具生活。”

她不动声色的问:“何出此言。”

琥珀色的眸波光潋滟:“总觉的三殿下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道:“那该是什么样子?”

他摇头浅笑:“是我在胡思乱想,三殿下莫要见怪。”

她果真沉得住气。他说胡思乱想,她便不再追问——言多必失,她懂的。

除去与倾城初见的那日。便属今晚见的人多,东家豆蔻女,西家少年郎。齐齐挤进人堆,一次次擦肩后。到底相遇,妾有意郎有情,七巧娘娘为媒,满天星辰为证,爱情,亘古不变的人生主题。

鹤立鸡群的玉倾城,即便戴上假面具。照样出众,他一面护着扶楚不被人挤到,一面迫切的张望,终引得扶楚好奇:“你在找什么?”

他有些心虚,低声道:“我偷偷打听过,今晚有鹊桥,可不知到底在哪。”

她再问:“你找鹊桥干什么?”

他并未立刻回答,她也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两个人都沉默了,人群中一阵骚动。突将没有防备的二人挤向一边,倾城下意识的将扶楚拉进怀中,紧紧抱住,扶楚条件反射的便要挣开。却听见他近乎腹语的低喃:“和喜欢的人之间,距离再远,只要搭上一座鹊桥,就能够天涯咫尺。”

鼻翼间盈满花香,她曾以为那是花瓣浴的余香,后来才知,竟是他天生异象,她曾笑着打趣他:“日后短了熏香,将你摆在屋子里,也可缓解一二。”

他竟一本正经的回她:“只要三殿下需要,我定不移半步。”这个少根筋的家伙,连她调侃他也要当真。

他的心跳擂鼓般的响,带动她的怦然,可她还是从他怀中挣脱:“若不相爱,纵然搭上鹊桥,也是咫尺天涯。”

他又开始苍白,手足无措,好在那阵骚动的源头适时解除了他的尴尬,原来不远的前方便是他苦寻的鹊桥,今夜有特殊的庆祝,鹊桥上也格外加上一场助兴的游戏。

高台上有人抛洒花苞,请捡拾到花苞的有缘人上台,过鹊桥。

扶楚捡到了,玉倾城也捡到了,一对并蒂花,玉倾城望见扶楚手中的花苞,眉目间又晕开喜色。

情绪高涨的百姓比武林高手还可怕,荆尉难以招架,只是一闪神的功夫,扶楚和玉倾城便被台上的人请了过去,荆尉努力靠近,却被人群挤到后面,暴徒可以宰掉,平民不可以,缺乏实战经验的荆尉很恼火。

刚被带上去,立刻有人递上宽宽的绫带,是用来遮挡视线的,那些热情的人没等扶楚和倾城同意与否,径自出手摘下他们覆脸的鬼面具,因为上台的人太多,看都没看他们的面容,便给他们缠上了绫带,推他们上鹊桥。

从左边上桥的事男子,从右边上桥的是女子,大家蒙着眼睛,寻找自己的有缘人,不知是哪个大意,将扶楚和玉倾城一起推到了右边,踏上桥来,不抓到个人,不准下去,抓到了对的那人,给一份特殊的礼品。

至于那礼品究竟有多珍奇,在意的人倒是不多——什么能比和对的那人缘定三生更为贵重呢?

蒙眼摸人的游戏,扶楚也玩过,是佑安教她的,蒙上眼睛的一瞬,她又开始想念佑安和那些平静而美好的日子,缓缓移步,摸上桥来,不得不说,这座鹊桥的规格有点超标,致使许多人一再错过,终难携手。

她不知身在何方,四处碰壁,以为走投无路,忽闻一阵药香,想也不想,伸手抓住,凉如水的广袖,再往上,不冷不热的金属腕镯,最后才是柔滑的肌肤,她到底抓到了他的手腕,欣喜的嗓音混在嘈杂的喧闹声中,不能真切,却可以叫咫尺眼前的人听个分明,她说:“终于找到了你。”

却换来那人一句漫不经心的回问:“你是谁?”

他不认得她了,对啊,那时她是雪姬,而今她是扶楚,他当然认不出她。

他身边还有人,却不是颜良古,那人的声音是真正的吊儿郎当:“公子,咦,这找相好的家伙怎么下了鹊桥,喂,我说我家公子虽然长得惊天地泣鬼神——啊,公子我错了。喂,小子,虽说我家公子长得是俊美了点。好像对女人不感兴趣,可我都色.诱他十几年了,他也没动心。所以你再扯着他不放,他也相不中你。喏,桥上站着的那个——呃,看不清长啥样的高个儿是你的相好吧,瞧着伤心欲绝啊,你赶快回去哄哄他,可别叫他一时想不开,从桥上跳下去。坏了大家的兴致啊!”

她瑟缩了一下,缓缓松开手,脚步声渐远,唯有药香仍盈鼻,隐约听见模糊的片段:“公子,兰山怕是撑不下去了。”

那人清冷的回:“告诉他,撑不下去,提头来见。”

这样温暖的天,她竟一再寒战,到底没有勇气揭开覆眼的绫带。去看那个给她第二次生命的人一眼。

冰冷的手被人牵起,紧紧握住,好温暖,他却说:“三殿下。我怕……”

怕什么,他终是没明说,只是一直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可他的温暖却填不平那冰冷的肌肤留下的失落。

啪的一声响,一簇烟花直冲天际,随即四方天际火树银花一时之间全部绽放,覆眼的绫带被倾城揭开,他靠她这样的近,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轻拂过对方的脸颊,烟花的轨迹映入他琥珀色的眸子,不知是他的眸子折射出烟花的璀璨,还是烟花将他的眸子衬得愈发晶莹,他说:“三殿下,您的眼睛真美。”

她无意识的回:“你也是。”

然后,他愈发将那绝世的容颜靠近她的脸,她瞪圆了眼睛看他,却见他突然抬起手覆上她的眸子,这厮想干什么?

唇,柔软温润的唇,贴上她的,这家伙疯了,怎么可以,两个男人!

“三殿下。”荆尉的声音打断这魔咒般的瞬间,她觉得解脱。

玉倾城被人抓了现行,惊慌失措。

而荆尉却是呲牙咧嘴,先入为主,即便玉倾城已经换回男装,可他打心底里将玉倾城认作是个女人——有那么完美的男人么!可这一瞬,他竟好像看见两个男人在玩亲亲,妈的,肯定是好些天没睡好觉,致使他头昏眼花,再这么下去,没准就跟他小姑姑一样神经错乱了,今晚上回去好好睡个觉,不管亏不亏欠这两个无时不肉麻的家伙,明天说什么都得拉他们入宫,好换得他个无事一身轻。

这鹊桥太宽,善男信女的缘分就窄了,统共也没摸出几对有缘人来,司礼借着烟花的光亮瞧见立在这边角落拥吻的扶楚和玉倾城,理所当然的认定这是一对对的有缘人,亲自过来请他们登台,却发现是两个男人,十分尴尬,荆尉不以为然,指着玉倾城与那司礼道:“这是个女扮男装的。”

那司礼斜眼歪嘴的看着荆尉,将荆尉看得怒目圆睁:“看什么看,我脑子没病。”

不过包括扶楚在内的所有围观群众听来,这句简直和‘此地无银三百两’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奖品还是依着先前的承诺发给了扶楚和玉倾城,是用连理线贯双针,织就的同心结,上好的手工,绝非出自寻常百姓家——腰间双绮带,梦为同心结,这是,定情的信物。

这一晚在玉倾城看来,虽然出了点小纰漏,总体上以完美作结,哪怕不能真正相守,也足够他回味一生。

可这一晚对于扶楚来说,却是满腹焦灼,首先就是玉倾城这家伙看来脑子也有病了,到底要不要处理掉他,怎么处理掉,有点棘手,二来就是那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个人各怀心事的走过街头,穿进巷尾,天上的星子依旧璀璨,烟花的余味还未消散,总会在不经意的角落撞见一对正在互述衷肠的恋人,扶楚是一脸的无所谓,可玉倾城和荆尉这两个男人却倍感不自在,她鄙视他们两个。

已经走到揽月阁外,扶楚突然想起一件事,出声问荆尉:“对了,你小姑丈叫什么来着?”

荆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兰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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