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先定亲的时候,二老爷和二夫人也曾经是说过,及笄礼之后就成亲。但事到临头,真要将闺女给嫁出去了,夫妻俩就有点儿想反悔了。
各种理由轮流被拿出来说,二老爷恨不得直接对林靖阳说,要不然你一个人去云南那边吧,等你回来了,正好婧娴十八岁,你们两个到时候直接成亲。
可是,二老爷自诩君子重诺,答应了人家的事情,这会儿忽然反悔,对人品实在是个很大的考验。轰走了林靖阳之后,就满脸苦闷的在屋子里转圈圈,和二夫人抱怨两句:“你说,他这么着急干什么!定亲的时候,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咱们江家又不是那种会悔婚的人家,他还用担心婧娴将来不会嫁给他吗?”
“对!再者,他之前是答应咱们,圆房的事情要等等,可是,他们在京城的时候还好说,咱们能隔几天就见见,去了云贵,万一他要是忍不住,婧娴能反抗得了吗?”
二夫人也是忧心忡忡,视线一边跟着二老爷转,一边叹气:“可是,不答应吧,我又实在是担心,靖阳是个难得的女婿,他年纪实在是不小了,云贵那边民风彪悍,要是有人看中了靖阳,到时候……”
夫妻俩唉声叹气,江婧娴过来的时候,何妈妈正在劝解这夫妻俩:“趁着老爷和夫人年轻,他们小两口到外面走走,增长些见识,日后回京,就能守在你们身边了。总比日后,老爷和夫人上了年纪了,他们小夫妻却不得不出京强。”
“什么出京?”江婧娴正巧听见后两句,何妈妈就将事情说了一下,她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二夫人这么逼迫自家姑娘学那什么女戒女则,姑娘的性子早就定下来了,反正将来嫁到林家,姑娘自己就是主母,性子强些没关系。
所以,这和姑娘自己有关的婚事,何妈妈也不隐瞒了。
“这样啊,爹娘是舍不得我了?”江婧娴笑嘻嘻的凑到二夫人身边,亲自剥了葡萄皮塞到二夫人嘴里:“爹娘也不想想,现在你们舍不得,再过个两三年,难道你们就舍得了?终归是个舍不得,还不如早早的应下来了,一来不违背诺言,二来你们还年轻,正好趁着我不在家,你们找点儿自己的事情做,等再过个两三年我回来了,我接了你们过去一起住,说不定到时候我就有孩子了,你们就顾不上我了,一心只扑在孙子身上了。”
二老爷哭笑不得:“你一个大姑娘家,连及笄礼都还没办呢,就说到以后生孩子的事情了,羞不羞?”
江婧娴做了个鬼脸:“要不是为了安慰你们,我才不会说这样的话呢。”
“哎,算了,我是看明白了,女大不中留啊。”二老爷叹气,其实不用江婧娴来安慰他们,该懂的道理难道他们夫妻还能没江婧娴懂的多?
归根结底,其实就三个字,不舍得。
可现在不舍得,难道再过三年就舍得了?
二夫人伸手揉了揉江婧娴的脑袋:“那行吧,事情就定下来吧,早点儿给你们办了婚事,靖阳去云贵的时候,你也跟着去。”说着,招呼何妈妈过来:“咱们准备的嫁妆单子你拿过来我瞧瞧。”
林靖阳想在及笄礼上送聘礼,那成亲的日子,距离及笄礼绝不会超过三个月。江婧慧的婚事是一个月之后的,江婧娴最早了,也得在江婧慧后面出嫁。嫁妆是江婧娴出生开始积攒的,后来定亲,就开始增补一些陪嫁的人选,还有各色的家具。
他们家也不是什么世家大族,没有积存多年的好木料,都是找了家具店,买了人家的材料定做的。虽然不说是顶顶好,却也算是上等了。
“你的嫁衣准备好了?”二夫人一转头,瞧见江婧娴还杵在那儿,就掐了一把嫩脸蛋:“将针线活儿拿过来,就在我这儿做吧。”
江婧娴点头,让丫鬟去拿了过来。花样是二夫人给准备的,裁剪是丫鬟们帮忙搞定的,江婧娴要做的是在缝合和绣花。嫁衣的绣花是最繁琐了,普通的衣服,你要是想偷懒,顶多是绣个斜襟和袖子口。讲究点儿的,空白处绣一团花就行了。
嫁衣却是从上到下,连带裙子,越是团花锦簇越是好。
但是吧,你又不能乱绣一起,还得讲究个美观。成亲这种大事儿,要是没什么意外,一辈子就这一次了,除了出生,这一天就是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必得是做个最漂亮的新娘子才行。
“娘的嫁衣是什么样子的?”绣着绣着,江婧娴就有些无聊了,二夫人扫她一眼:“和你的这个差不多,不过,那会儿不流牡丹花,反而是流行石榴花,所以,上面的花样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