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主子跟反贼有勾连,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可如果不是这样,那么主子跟天地会反贼总头目有如此牵扯,那就是绝密,是主子在外最大的隐藏身份。
此事,必是不可泄露分毫!
守口如瓶是必须肯定的。
赛海、蒙图不约而同各自在心中有了决断。
而林珂也想到了此中关窍,她略带自嘲地笑了笑,此事就是本糊涂账,说给老康听,他老人家大概也会是个无语的表情,索性谁爱说谁说去,上头问下来她再想辙奏对。
如今么——得过且过吧。
这操蛋的人生!
天快亮的时候,洪世玉缓缓醒了过来,他看到了帐幔,看到了守在床前倚着床栏正打盹的师姐。
“师姐——”小正太嘶哑着嗓子低唤。
林珂第一时间惊醒,一见他醒来,脸上不由有了笑容,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到了实处。
四喜几乎也是第一时间便醒了,此时已转身去取水过来。
喝了一杯水后,洪世玉的神情好了些。
林珂吩咐四喜,“去熬些汤来。”
“奴婢先前已经在火上炖了,现在去盛来。”
“去吧。”
四喜一走,屋子里便只剩下了这一对立场迥然却又关系亲密的师姐弟。
在师姐面前,小正太无所隐瞒,眼圈立时便红了,对自己的师姐直抒心中的一腔愤懑之情,“师姐,金银财帛便是如此重要吗?这般让人丧心命狂,无所不用其极?”
林珂隐约猜到了什么,伸手摸摸他的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自古皆然。你只是太小,以前没碰到罢了。”
小正太的眼角落下泪来,宽慰道:“既是如此,你更要好好活下去,要让那些为你牺牲的人不白白的死去。”
“嗯。”
“你就安心在我这里养伤,别的事都不要去想,养好了伤再说其他。”
洪世玉忽然想到一事,不顾身上的伤,猛地从床上坐起,抓住她的手,急切地道:“我是不是给师姐惹麻烦了?”
林珂笑,“无事,我自有主尖对,你毋须担心。”
小正太一脸不信,“真的没事?”你身边的鹰犬不会将此事上禀?
“真的。”林珂无比肯定。
最后,小正太选择了相信。
毕竟师姐跟那些人周旋了这许多年,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办法的。
跟师姐比,他真的太嫩了,一股挫败感自洪世玉心头升起。
难怪师父说,他不如师姐多矣。亏他还大言不惭说要救出师姐,如今却反而要让师姐为他操心。
“师姐,我真的无处可去才会来这里的,不是有意……”小正太还欲再解释。
林珂笑着伸手制止了他,道:“我知道,若非情形危急,你断不会来我这里求助,师姐都明白的。”
“对不起——”
“没事。”
“主子,汤来了。”四喜的适时进入出声,让他们中止了这一话题。
林珂冲四喜赞许地一笑。
四喜回个俏皮的笑。
林珂接过汤,要喂小正太。
洪世玉道:“师姐,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的伤?”
“不要紧的。”
见他坚持,林珂便也不勉强他,将汤碗递给了他,让他自己喝。
看着小正太将那一碗参鸡汤一滴不剩地喝完,林珂一边将空碗交给四喜,一边替他掩了下被子,道:“你醒了,我也就放心了,好好休息。”
“师姐也去歇着吧。”
“我这就去了,有事再叫我。”
“好的。”
四喜扶她起身出门。
门外,赛海和蒙图见她出来,齐齐躬身,轻唤:“主子。”
林珂点下头,小声吩咐,“天亮之后去请个大夫来,就说是替我诊脉。”
“是。”
“主子,您快去歇了吧。”四喜催促她。
“行了,就你事多。”
四喜先将主子扶回房歇了,再回去洪世玉的房间将空碗收拾了。
熬了一宿,林珂毕竟身怀有孕,身子疲累,头一挨枕很快便睡熟了。
这一觉她睡得极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起身后,四喜告诉她,大夫已经来过了,已经给洪世玉开了药。
而赛海也向她禀报,如今外面官员搜查极严,说是昨夜逃了天地会的重要反贼。各大药铺也被官府严查。
不过,这些对林珂他们来说完全不是问题,他们有的是办法弄到大夫所开出的药来。
但,外面的消息,赛海和蒙图依例却是要向主子禀报的。
林珂手扶在额角,轻轻地吐了口气,“说说具体情况吧。”
赛海便一五一十将打听到的□□消息一字不漏说给主子听。
听完之后,林珂沉默了好一会儿。
天地会的高层出了叛徒,出卖了少舵主洪世玉,欲生擒活捉,却不料被他脱逃。但这叛徒却探知了部分有关藏宝图的机密,估计很快就会有部下呈文上来,到时她做为此事的操盘者,多少是要表示一下关注的,否则有失做戏的真实性。
但出卖她家小正太师弟的家伙,罪不容恕!
“赛海,附耳过来。”
赛海上前几步。
林珂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赛海领命转身而去。
蒙图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不由说道:“主子要当心身体。”
“不妨事,老爷子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
“暂时没有。”
林珂点了点头,有时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