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人有男有女,看上去十分年轻,然而却披发纹身,皮肤黧黑,突唇暴齿,颧骨高耸,极其丑怪,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异常。他们身材都极度矮小,宛如儿童。
这群人看上去似乎是一群土著渔民,身上却没有带着任何捕鱼的工具,整个身子都潜在水下,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默默注视着不远处的陌生人,神色看起来却并不友好。然而,无论如何,此时看到水中出来的既不是怪兽也不是火狐,的确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双方对峙片刻,南宫爵上前一步,骈指当胸画了半个弧。
那群渔民默然不语,过了一会,一个看上去略为年长的拨开众人,游到岸边,也向他回画了个半弧,似乎是在回应。其它的渔民的神色也缓和了一些,冒出个头来,然而他们似乎远不及无綮国民好客,仍远远浮在水面,疑惑的望着来人,似乎只要略有惊动就会立刻潜入水中逃走。
南宫爵和那个游到岸边的人交谈了片刻,回头道:“朝颜,借你的珠宝一用。”
朝颜似乎没有听明白:“珠宝?”
南宫爵点头道:“这些喜舍国人逐水而居,生性多疑,却又极为贪财好利,如果外来客人不以贵重珠宝为见面礼,很难获许进入其领地。”
“原来是这样。”朝颜无谓的耸耸肩,回头看一眼淑图,淑图立刻从袖中摸出一枚明珠,递给朝颜,话却是对大伙说:“我家主子妙相天成,自不必以俗物污其丽质,所以这等俗物自是奴婢代为保管。”
朝颜将明珠接过,递给南宫爵。那粒明珠浑圆乌黑,足有龙眼大小,阳光之下乌光流转,闪烁不定,虽只一粒,却已是价值连城。
南宫爵摇摇头道:“你的珠宝虽然珍贵,无奈这群喜舍国人虽然好利,却并不识货,他们只要是七彩透明,光华粲然之物就认作稀世之珍,而且一味求数,巴不得每人都分得一个,这枚墨色珍珠,只怕在他们眼中只被枉被认做顽石。”
朝颜又看向淑图,淑图无奈:“一群土包子。”
朝颜又看向南宫爵:“那么一时之间,我们到哪里去找那么多七彩透明之物?”
南宫爵望着那群喜舍人,皱眉不语。
怀玉淡淡道:“一群荒野刁民,何足纠缠。”
朝颜问:“难道要硬闯过去?”
怀玉淡然道:“我只是借路一过,他若不犯我,也就罢了。”
小瞳道:“若这些喜舍国人冒犯怀玉公子又当怎样?”
怀玉道:“犯我者死。”
小瞳将目光从湖水深处收回,缓缓道:“深山野民,与世无争,公子何必下此杀手?”
怀玉道:“拦路索财,无异行劫,如此凶顽愚顿之民不杀又留之何用?”
小瞳摇头道:“公子,他们心中贪念与生俱来,天性使然,并非出于恶意,虽然过于执着,然而天下何人无执?或执于功名,或执于情爱,或执于生死,我等六人,不远千里涉此蛮瘴之地,心中何尝不是各存一念之执?同样是执,又何分贵贱?何况他们喜好之物,在先生眼中一文不值,但却是此地罕见之珍,绝难找到。这些人世代积攒,也不过数粒,这些喜舍国人日夜受贪欲煎熬,已是天降之罚,你我若出吹灰之力,代其寻找,就能将很多人暂时从痛苦中解脱,又何乐不为?”
怀玉淡淡一笑道:“殿下既然已有解决的办法,在下只需拭目以待就是。”
小瞳回头看了看水中的村民,他们似乎听到众人的争执,更为惧怕,全身都隐没水中,而水面上一双眼睛,却直盯着前方,露出贪婪之色,似乎既要逃走,却又舍不下生人的礼物,神色极为痛苦。
小瞳叹息一声,不忍再看。
朝颜疑惑的道:“这里丛林绵延千里,连岩石都极少见到,你去哪里找他们要的珠宝?”
小瞳微微一笑,道:“树脂。”
朝颜抬头一望,林间果然有不少松树,苍老的树干黑皮龟裂,挂着一些明黄色的垂脂。然而那些树脂在林间受湿气蒸熏,已显得光华黯淡,何况树脂本只一色,又哪里来的七彩透明?朝颜正想再问,小瞳袍袖一拂,数道寒光猝起,直向松树枝干而去,恍惚间,只见一团碗口大的淡紫光幕在林间穿梭,宛如穿花紫蝶,在每一处花枝上略作栖息,又已回到他手上。小瞳双掌在胸前抱圆,将紫雾围拢掌心。紫气在他双掌之间飞速旋转,越来越快,渐渐传出劈劈啪啪的轻响,宛如气团里面有什么东西正被高温烤灼爆裂。(本站..com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