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寒冷天气以及诡异气氛一点也影响不到左左房间里的温暖。
就像六年前一般,男人靠在床的另一头看着左左,拿她和记忆中的小巫女做着比较。
和当年两人相处时比起来,小巫女长大了,这种长大不止是年纪上的,而是神质神韵上的,到底变成了怎样他现在还说不好,他需要从小丫头睁开的眼睛里寻找答案,可此时,她还在昏睡。
可是和他离开时从水幕中看到的小丫头比,她现在沉淀了许多,不知道她的味觉有没有恢复。
想起曾经在水幕中看到的模样,和鸾把手按上胸口,这里,很疼,闷闷的,钝钝的,和当年看到水幕中的她时的感觉一样。
在永恒漫长的生命里,有爱人陪伴是件很幸福的事,可在人类中轻易能做到的事对他们来说却太难了,也许也有过,可他们活得太久了,身后各有背景,真放开心胸在一起的极少,就算真有,也熬不过漫漫年月,以及人心。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找过伴侣了,欲.望对于到了他们这种程度的神灵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也不是没人来他面前献过殷勤,可是活得太久,什么没有见过?除非他心甘情愿,没人能不经他同意爬上他的床。
可这一次,不是别人送上门来,而是他想要这个人,没得商量,不许拒绝,他就是要她,在六年前他就做下了决定,小巫女的未来只能和他在一起,她想要走怎样的路他不干涉,但,必须有他相陪。
他可以不插手她的事,但前提是她不受伤的情况下,这一次,是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
移到左左身边。和鸾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丫头,我以后守着你,可好!”笑了笑。“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他知道小丫头对他有情,当年在水幕中看到她的狼狈难过他就知道,就因为知道,他才敢去坐生死关,两情相愿的感情更让他心动。
想起小丫头醒来肯定会饿,和鸾刚想让别人去弄,可转念一想便刮了刮她的鼻子起床去找厨房。人类世界的书他看了不少,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点,当时嗤之以鼻的事现在想来未尝不能做。
左左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不然为什么从地狱里爬上来会见到这个人?难道说她去的地方不是地狱,而是神界?
可她刚经历过的那些不应该是地狱才有的吗?全身没一处不疼,没一处不在叫嚣着她在承受的苦难,她咬牙忍了,背负了那么多条人命。死后哪会好过,受这些都是应该的。
到后来全身舒服了,她也不过是以为自己终于熬过去了而已。应该是可以投胎了吧,没想到……
“傻了?”
左左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流下来,她原本以为她的眼泪早在那一天就流干了,现在却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觉得委屈。
和鸾笑着的眉眼敛了起来,心口仿佛又在一扯一扯的疼,把人揽进怀里,手自然而然的轻拍着她的背,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仿佛他们六年的分离不过是在昨天,关系的转变也不需要刻意言明,仿佛本该如此。
左左哭得无声,甚至她都不觉得自己在哭,只是一直掉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像是拧坏了哪个开关一般,可越是这样,和鸾就越是心疼,不可避免的,又让他想起水幕中见到的眼泪。
直到和鸾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左左才好不容易止了泪,只是埋着的头怎么都不肯抬起来。
和鸾乐于享受这样的亲近,靠在床柱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左左的背,温柔的,眷恋的,唯独没有暧昧的牵扯,他们之间不需要暧昧,有的只是理所当然。
“怎么来了?”到底是左左先忍不住,沙哑着声音问。
“你有危险。”
“为什么现在才前?”
沉默了片刻,和鸾才回答,“在闭生死关。”
这一次,左左接话接得很慢,“你突然前来会不会影响到你?”
和鸾给她顺了顺长发,手指穿插在发间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我出关了。”
顿了顿,和鸾尝试着解释,“我闭关差点失败,突破还差一点力量,恰好那时有很强大的信仰之力来到神界,我吸收了后才突破,也是突破后我才知道你受伤了,刚好赶过来。”
左左把自己依得更紧了些,“你以前从来不解释的。”
“以前不需要,可现在不一样。”
左左埋着的脸微微泛了红,很想反驳一句‘有什么不一样’,可那种明显傲娇的语气她说不出来,沉默所能代表的含义就大了去了,你可以当是默认,也可以认为是以沉默来抗议,反正怎么说怎么是。
“咕咕咕……”
“呵呵。”和鸾忍不住笑出声,左左这时候却大方了,施施然的抬起头,行使她初得的权力——使唤人,“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