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李浅会来,只是没想到楚天歌会跟着,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让人看着心情不爽。
外面紫衣卫已经和王府的守卫打了起来,齐曦炎整了整身上衣服,对那打斗倒不是十分在意,只看着李浅,“跟朕回宫吧。”
李浅迟疑。
他又道:“跟朕回宫。”
他的眼眸深沉,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李浅望着他,下意识地道:“诺。”
她一应声,后面的楚天歌便颤了一下。他对她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永远无法摆脱。
爱这个字实在是太沉重了,要对它付出一辈子,而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记得受伤的那段时日,醒来时总是浑浑噩噩,恍惚间听她在耳边喃喃自语:“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亲弟弟抛下了,只剩下你,不管你要去哪儿,我都陪着你,上天入地,与君相随。”那时手掌间有温热的液体,是她的泪,到现在他还能记起那眼泪的温度,把他整颗心都给烫熟了。
现在才知道,烫点没关系,要是真的“熟”就不行了,因为太熟就意味着太疼。
是她给了他太多希望,难道这会儿就要放弃了吗?心疼如绞,几乎对着他们吼道:“不行,她只能跟我走。”
他终没吼出声,不是不敢,而是知道这时候说这些没有半分好处。或者等一会儿打斗的时候,他能想法子先把她拐跑。即便他是皇上,即便刀架到脖子上,他也绝不屈服。
闪神的功夫,西鲁王府侍卫已经包围了这里。他们人数越来越多,堵得他们根本没办法出去,齐曦炎被一干紫衣卫护着往外冲,却正遇上匆忙而来的西鲁王。
这位年过五旬的王爷,看起来精神矍铄,但到底是年纪大了,身形有些佝偻。他背着手,宛如闲庭漫步般走到眼前,满脸堆满了笑。
“皇上,莫不是美人们伺候不周,您这是想去哪儿啊?”
齐曦炎也背着手,闲适一笑,“夜晚景色不错,出来走走。”
“皇上一不小心可别走错了路啊。”
“皇叔才是别走错路。”
两人对着一笑,好像真的是感情颇好的叔侄,一扭脸却各自变了颜色,齐曦炎只一个字:“打。”
西鲁王也不二话,手一挥,身后无数侍卫涌上。两相战在一处,一阵乒乓的刀剑响,瞬间打得难解难分。
紫衣卫人数少,不一会儿就被逼得到了墙角。四周全是侍卫,房顶上还站着一队手持弓箭的,每一支箭都对着下面人的咽喉。
李浅不禁一叹,或者这样死了也好,也省得苦恼如何自处了。
西鲁王挥了挥手,最前面的弓箭手退下,一时间整个院落静悄悄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以及冬风吹打树叶的沙沙声。
看那意思西鲁王并不想弑君,至少今天不行。他还没做好万全准备,就算杀了皇上也登不上那个位子,所以一时未下狠手,只让人逼着他们不得动弹。
他对着他们阴阴一笑,露出狰狞面貌,“皇上,皇位自来是能者居之,不如皇上写下退位诏书,或可能保住性命。”
齐曦炎轻笑,“皇上偌大岁数,也不怕做不了今天那位置,就逢阎王召见?”
西鲁王咬了咬,“皇上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
“那就劳烦皇叔抬棺材来吧。”
齐曦炎不愧是齐曦炎,噎起人来也是一愣一愣地,李浅有些好笑,扭脸看见楚天歌站在一棵小树旁,神情有些萧索,仿佛这里的纷争与他没丝毫相干。生便生,死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