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只摇头,已经没有心思顾及她。如今摆在面前的事儿越来越多,她必须一件一件理清楚,否则只感觉一团糟糕。末了,才顾左右而言他,只道:“晚膳不必备下了。一会儿我去看看微雨,就在那边用膳了。”
子豫明了,似有话要说,终究没有说出口。兰芷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道:“我自是知道你的心思,怕我又受了牵连,可是微雨与我真心,我也必然不负。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事儿,宫里头可怜人儿太多了,说到底,她是,我也是。”
子豫颔首,只道:“奴婢自然知道主子性子,不拦着主子。”
到了晚膳时分,兰芷连子豫也没有带,只身一人往微雨那里走去。兰芷与微雨走动的本来就多,住的又近,但是往往身边都是带了服侍的人。微雨那边的杜若见了兰芷,微微有些诧异,忙行礼道:“给贵人主子请安,贵人主子怎么这会子过来了,杜若立即去唤了主子来。”
兰芷笑着摆了摆手,只道:“无须如此,我不过是来找你家主子聊聊的,这会子她是在用膳吗?”
杜若笑道:“奴婢方才去问主子,她说还不想吃,这会在内室休息呢,兰主子这边请。”
兰芷顺着指引,便跟着杜若一道儿走。杜若是微雨贴身的丫头,微雨一般都带着身边,而她也心里对兰芷甚为感激,故而尤为礼遇。
微雨正于内室,静静躺在榻上休息。杜若轻轻敲门,只听里头应了一声:“进来吧。”这才推开门去。微雨内室的门本就是虚掩着,她微微阖目,并未发现兰芷在场,只淡淡道:“我现在不饿,一会再说吧,不碍事的。”
杜若刚想说什么,便被兰芷轻轻示意,只福身出去了。兰芷轻轻带上了房门,只道:“这会子怎么这样倦怠了,身子是不大好吗?”
微雨听是兰芷的声音,这才睁开眼睛,忙起身道:“兰儿,你怎么来了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是杜若又来催我呢,还不快过来坐。这个时候过来,可用过膳食了吗?”
兰芷笑着摇头,走近坐下,只道:“等着来你这里蹭些吃食,我也不想吃的太腻,谁知道你躲在屋子,竟然没有吃的东西。”
微雨一笑,忙道:“我这就去吩咐杜若准备一些过来,你等着。”
兰芷笑着止住了微雨,拉住她的手,缓缓道:“别忙着,我现在不饿,只想和你说会体己的话。微雨,我知你待我真心,这些时日,咱们在同一屋檐下,一同受欺负,共富贵容易,共患难却艰难。你没有怨言,我也权当做你是我的知己,对你也从未有所隐瞒。今日我这样过来,是来要你一句实话的。你可愿意对我坦言相待。”
微雨见兰芷如此正色,意会了几分,只道:“兰儿,你但说无妨。我亦从没有拿你当了外人。”
兰芷顿了顿,倒吸一口气,缓缓吐字,字字清晰:“那么,微雨,你告诉我,你和太医院张启诚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道这里是后,宫,不允许你有半步差错。否则一子错,满盘皆输。”
微雨心里一滞,望着面色如常的兰芷,竟然也是淡淡一笑,只道:“你知道了。”
兰芷见其反应,有些着急:“你怎这样不当心?你可知道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和他都死无葬身之地。个中厉害,你应当明了。”她的话几乎是咬着唇说的,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微雨望着兰芷澄澈的眼神,微微莞尔。顿了顿,才缓缓启唇:“我哪里不知道个中厉害,就因为如此,当我踏入后,宫那一日起,早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染指那些斗争。后,宫里头群芳争艳,我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有我的余地,我知道,我也不屑。兰儿,我和你不同,我不争不抢,是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的。”
兰芷叹气:“你既是这样的心性,为何还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呢?”
微雨像是说着别人的故事,朱唇微启:“我以为那种平淡的生活我可以甘之如饴,我可以守在在长春宫的一角,偶尔觊觎一下外面湛蓝的天空,过着守素安常的生活。可是我遇见他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如此强烈想念一个人,想念一个人对你的好,或者是不好。就连不好,我都想念,我知道我疯了。”
兰芷道:“你是真的疯了!”
微雨摇头,反问兰芷,只道:“兰儿,你爱过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