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潮水刚退,泥涂滩上偶尔有来不及退走的小鱼小虾,远远的看去,有个人影正在那儿拾捡,喜清欢站在堤坝上,手搭在额前眺望了一番,看那身形倒不是个小孩子,便转移了视线,顺着堤坝往左边走去,今天喜延年和江洛都跟着喜庆靖去砍树了,不知道喜冰欢会不会是想着来收弹涂鱼了?
因为之前被王木林偷过,所以左边一直没有放太多的竹筒,喜清欢过去看了看,却并没有把竹筒取出来,她出来的急,也没带竹篓,现在也不便宜带,只是,瞧着这竹筒也不像是有人动过,看来喜冰欢并没有到这儿来,那她去哪了呢?
喜清欢又原路退了出来,海水刚刚退下,海泥涂都是湿的,她不想弄的一脚泥,便又回到堤坝上,快步往右边走去。
这时,泥涂滩上的那个人晃了晃,便站着不动了。
喜清欢无意间,眼神余光扫了一下,突然觉得不对劲,忙站定了脚步,转身盯着那人的地方看着。
那人一动不动的站着,双手微微张着,手里看着还攥着东西。
这是在干嘛?喜清欢疑惑的眨了眨眼,看了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异常,便缓步往前走去,边走边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右边的竹筒也好好的在那儿,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喜清欢的心便提了起来,三姐这是去哪了啊?难道是进山去了?可是,这不可能啊,三姐一向不是不着调的人,怎么会不打声招呼就去了呢?
喜清欢心急之下,爬上了礁石堆,她想站得远一些,看看三姐会不会在海边。
礁石堆日复日年复年的浸水,石身上早已长满了青苔,一不小心便会划下一道黑泥印,喜清欢好不容易才站在了最高的一块石头上,站得高便看得远,只见平日里被挡住看不到的那一边,礁石林立,黑黑绿绿间却也点缀了无数的白点,这些白点顺着礁石分布而蜿蜒。
小柳村的堤坝也只修筑到这一片,再往那边便是山,喜清欢站在高石上极目远眺,隐隐的看到礁石的尽头是弯延的石壁,石壁下方似乎有点儿空地,再往外便是有些绿的海水。
虽然一眼看不透那儿有什么,不过,喜清欢却能确定那儿并没有人,只好叹息着想要离开。
吃过了礁石的苦,喜清欢这时爬下礁石时便越发的小心翼翼,她可不想再一次试试“触礁”的痛苦。
上来难下来更难,喜清欢几乎是用了十二分的小心,才回到了下面,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快走几步攀到了堤坝上,目光随意的瞄向之前那个人的所在。
这一瞄,她顿时觉出蹊跷来:那个人竟还是保持了刚刚的姿态站在那儿。
不会是出事了吧……喜清欢想着便跑了起来,这边的泥涂都太稀软,她可不想进去“点蜡烛”……
点蜡烛!!喜清欢顿时一惊,前世时,在海滩护援队实习的日子里,各种海边发生的案例都会被拿来当教材,其中有一例,喜清欢至今记忆深刻。
案例上说,有个渔家妇人夏天下海采蜻子,结果在海里中了暑气,她发现不对想回来时,却被陷在了泥涂滩上,等到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那个妇人已经昏迷了。
中了暑气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可对身在海里救援不及的情况下,却是能致命的“小毛病”。
喜清欢边跑边察看四周,寻找着可借助的东西,可四周什么都没有,只有村口附近的一家孤零零的小院门口,靠着几张木板,喜清欢停了下来,看了看那人的所在,见那人的身子前后的动了动,似乎想要拔出腿来,却还是没有动弹,她不敢再耽搁,转身跳下了堤坝,跑向那间小院。
天已经微微黑下,只看得到依稀的人影,喜清欢挑了四块木板,拉了一把稻草放在手里搓了搓,试了试坚实度便飞快的跑向海边,选了个看似和那人成直线的地方,翻下了堤坝,她便把略小些的木板绑到了鞋子下,蹒跚着往前走去。
“你怎么了?”喜清欢走到近前,已经看出这是个中年男子,只是天已太暗,看不清他的容貌。
“小孩子在这儿乱跑什么?”中年男子的声音很哑,一出口便不客气的斥训喜清欢,“这儿是你们能随便玩的吗?”
“……”喜清欢不由被他的话冲得一滞,她乱跑还不是为了救他?不过眼下太晚了,她急着回家,便不与他计较,把手里的东西往他面前一递,说道,“你试着坐下去,然后一条腿一条腿的拔出来,力气尽量的小些,一会儿再在脚下绑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