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洛的语气虽淡,却瞒不过喜清欢,要不是之前那个文婉的事儿,她一定会高兴的把这件事好好表一表,可现在……
“方才去吃面的时候恰巧看到了那个卖包子的老板,他认出我来了,就把东西还给了我。”喜清欢曲着膝单手支头看着满天繁星,天上星配着依然热闹的街上灯火,此情此景,确实不是小柳村能比的,大隐隐于市,她们家是不是该动一动,挪挪窝了呢?
“这么巧。”江洛摩搓着手上的玉,心头五味纷杂,那时把这玉轻易的换了出去,他是抱了与江家隔绝一切关系的心思,可没想到,后来与爷爷相认、与那个人见面,才知道这块平安扣的另一个涵义,这一块,代表着江家嫡子的身份,代表了江家家主的承袭,也是曾爷爷曾奶奶、爷爷奶奶、那个人与娘亲的订情信物,虽然他不曾遗憾过,可如今东西回来了,将来,他也能给她一个他人无法俯视的身份,只不过,如今却是没必要说的。
“我给他银子,他死活不要。”喜清欢淡淡的说道,“之前在青石镇,我去寻时也是见到过他的踪影的,那时候,他行色匆匆,为了他家人四处求医治病,想必那时便是无比艰辛的,可他却在明知这是好东西时硬是保全了这块玉,那人的品行,实让我钦佩,方才,我已给了阿五一贯钱,让他找镇上的乞儿去那儿买包子,至于以后,我已经告诉阿五找你要钱了。”
“我会安排。”江洛侧头认真的听着,点了点头。
“嗯。”说罢了事,喜清欢又沉默了下来,心头不由自主的浮现文老爷子那番话,可他的声音也从心底同时钻了进来,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真心?还是拿她当挡箭牌了?有心想问一问,却又开不了口,问了,她不是表示自己很在意这件事吗?
这时,身边的人忽的凑了过来,他的胳膊已横到了她面前,喜清欢不由吓了一跳,整个人僵在那儿,只傻傻的侧头去瞧他:“你作甚?”
“这个,你带着。”江洛凑的很近,手围过她的脖子。
喜清欢发愣之余,也看到了她胸前多了半片平安扣,她不由惊讶的伸手摸了摸玉:“怎么成这样了?”
江洛已经系好了她颈后的绳结,微笑着低头看着她手上的半片,左手摊开,里面赫然是另一半:“这就是平安扣的另一个秘密,这秘密只有传承这块玉的主人才能知道,当初秦氏只知江清洛该有这样一块平安扣,却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被爷爷看破了真假却不自知。”
“还能这样……”喜清欢拿起他手里的半片与自己颈上带的合了合,果然是混然一体的,只是,他这样算什么意思呢?想着,便要伸手去解脖子上的绳子。
江洛见状,忙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无奈的轻叹:“还在生气?”
“生什么气?我有什么气可生的?”喜清欢翻了个白眼,不过,她没再挣脱,在心底,她还是希望他能解释解释的。
江洛没有松手,反而动了动手指,与她十指相扣,握得踏实了,他才放心的笑了:“我已经把聆喜斋的房契还给文老爷子了,原来的本银也全部收回,等明儿我们的人撤回来后,聆喜斋与我们再无瓜葛。”
“你其实没必要这样做。”喜清欢知道他会有所动作,却不知道他竟然做到这一步,放弃聆喜斋?这又不是拿回本银就能揭过的事,这段日子的心血就这样白费了?
“我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替你分担一些,若是因为不相干的人让你不开心,我还不如……”江洛低头看她,轻笑道,“不如留在家里,做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
“说的好听……”喜清欢心里不无感动,之前种种不快,此时此刻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不过,马上就表示原谅他,会不会太轻易了?沉吟间,目光落在相扣的手上,下一刻,她伸出右手一个一个的掰开江洛的手指,在他失落的目光中,她又移开了些许,才说道,“爹说让我们赶在三十前回去,你这几天能安排好事情吗?如果可以,我想让阿五阿七明天带我们去各处走走,回去以后也好向爹回话。”
“明儿迎客归开业,等后天,我陪你去好不好?”江洛没有再去抓喜清欢的手,而是握着半片平安扣收了回来,放在身侧搓了搓手指,感觉着属于她的温暖,只要她还能理他,一切就好办了。
“嗯。”喜清欢应了一声,倦意涌了上来,掩嘴打了个哈欠,她便站了起来,“对了,然哥儿和邵伯伯也在南林镇,就住在另一家客栈里,我乏了,先去休息了。”
说完就往阁楼那边走,她刚刚可是从窗台爬上来的,这会儿嘛,还是走正道吧,免得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丢大人了,走了几步,目光扫到江洛正拿起那三个冰冷冷的包子,一副准备吃的样子,她不由停了脚步,皱着眉问道:“都冷了,还怎么吃啊?”
“饿了,当干粮吃呗。”江洛不在意的就要咬下去。
喜清欢忙上前抢了过来,瞪着他说道:“这是冷的,当心吃坏了闹肚子不说,还伤胃。”
“很晚了,灶房都该熄火了。”江洛伸手,笑着说道,“没什么的。”
“你晚上没吃东西?”喜清欢干脆把包子藏到背后,瞪着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