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姒的囤粮之计才刚议定,张顺便从月儿港回来,他带回了赵斾的一封亲笔信,姚姒当即拆开来看,料想是赵斾匆忙间仓促写下的,信里只得寥寥数语,看得姚姒顿时胆颤心惊。
赵斾的信里说,东洋倭寇就在月前已经占了琉球,荷兰人也开始不安份起来,频频率舰船在东南海域示威,只怕接下来大周与倭寇间的海战一触即发,海上就要乱起来了,要姚姒有个准备,至于海上那门子生意,就得看接下来的状况如何,往后青衣会负责往她这边传递消息。
姚姒过了最初的惊慌,她又把信仔细的看了几遍,心里一边分析,琉球是大周的属国,看来此次东洋倭寇来势汹汹,大周被个番邦小国欺辱至此,威严何存?就如赵斾所说,战事一触即发,那么,海上这盘生意里头,不管是和洋人做交易还是打劫走私贩,货物的量都会锐减,这与她才刚定下宝昌号的走向并无多大的背离。只是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并不清楚朝庭是否有开海战,但如今只要战争一打响,米粮和军需物资只怕都会在价格上有拨动,那么,她的囤粮之计是做还是不做呢?
张顺站在一旁也有几分焦急,姚姒的脸上刚才可是真真切切的露出了几分惊惶,只他还沉得住气,若是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发生,姚姒是不会瞒着他的。
果然,姚姒只失神了一小会,便把手上的信直接拿给张顺看,张顺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也怔忡住了。
良久,姚姒才沉声道:“张叔,还得劳烦你尽快下山去,今儿天晚了,明儿叫宝昌号的八大常柜一早来见我,就说我有事情要与他们相商。”
张顺忙点头,姚姒便又道:“若他们向你打听事情,你且先不要说出去,另外,一会我修书一封给谭吉,请张叔尽快使人往京城送去,务必要快。”
她交待完这几句话,果真就往隔间的大书桌上挥手写了一封信,又用密蜡封好,这才交给张顺,道:“若然真如五哥在信中说的那样,彰州城只怕不久后就会大乱,战事一起,何处不惊慌,张叔且多叫些人手在身边,不论如何,你的安全比什么都要重要。”
张顺沉默了一会,声音里带着一丝担忧,道:“若真的乱起来,琉璃寺只怕会不安全,两位姑娘身边,我看还是由我带些人就在寺里住下来,山下那边我叫人留守便成,姑娘看可成?”
姚姒知道,仓促间去哪里找些身手了得的护院来,再说她和姚娡以及丫头婆子们,个个都是女眷,若由外男住进来,始终是不大方便,再说,赵斾一定在寺里留了人下来,她们姚娡的安全现在暂时无碍,若万不得以,到时再让张顺带人住上山来也成。她把想法对张顺说了,张顺没得办法,只得同意。
第二日,贞娘和张子鸣等人来得及早,姚姒开门见山的把赵斾信中的情况一一说出来,末了才道:“今儿要各位来,是想听听你们的意思,宝昌号才订下来的走向,只怕还得顺应时势稍做更改了!”
各人都跟着赵斾见过些世面,虽说消息来得突然,但还不至于引起众人的惊慌,各人在姚姒面前倒也放得开,都小声的议论起来。末了,张子鸣看了几眼其它几人,才站起身来朝姚姒道:“朝庭里每年都要议上几回海战之事,若真如五爷所料,海战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会打起来,这样看来,宝昌号的货源势必受阻,咱们的铺子才刚有赚头,若是收起来一半,想必宝昌号定会受重创,这接下来可不好说了。”
姚姒也知道难,宝昌号靠的是洋货起家,如今再转它行,各个方面势必会阻力不小。而张子鸣的话只对现在的状况作了预见的分析,却并未提什么实质有用的意见,姚姒在猜,此人不是有顾虑,便是有其它打算,她朝张子鸣笑道:“张掌柜说得不错,这是现实问题,咱们半路出家才撞上这门生意,想那横行在海上多年的几家,必是也会面临到和咱们一样的状况,您是经历过事儿的,若有什么意见不妨直言,说出来大家伙也一起听听,事关宝昌号的生死,你们可不许藏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