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公夫人不解,向嬷嬷在太子妃的示意下又把话儿重说了一遍,承恩公夫人额上的青筋都起来了,缓了几息才看向嬷嬷,“这事情还有谁知道?”一边唤自己的丫鬟进屋,“去把惠姐儿找来,要悄悄地。”
向嬷嬷便道:“珊姐儿出的面,倒是没别人知道,姒姑娘身边那个叫海棠的丫鬟很是了得,倒像是个练家子,抱着姒姑娘几下子就不见人影,再后来姒姑娘便在刘侧妃的屋里安歇了。”
太子妃看母亲动了气,示意向嬷嬷下去,她朝母亲看了看便道:“这郑芳华自小被宠坏了,在外头却也还端淑温婉,却没想到在咱们府里做出了这样的事来,若是姒姐儿真出了什么事情,别说太子爷那边,光是赵五爷那处,就交待不过去。”
“我的儿,我省得,你这样大力的拉拢她们,还不都是为了皇太孙,太子眼下是不得不用咱们……”承恩公夫人话说一半再没说下去,和太子妃两个相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心中的忧虑。太子非皇后亲生,这就是个致命伤,这也是承恩公府已然这样显贵却不得不低调的因由。
眼看着再有一会子就要坐席,刘宛惠应服屋里的小姐们也有些疲乏,听说祖母找她,丫鬟又说要悄悄地,刘宛惠心中便有不好的预感,她不由得看了郑芳华几眼,就跟着丫鬟去了祖母的内室。
“胡闹”!太子妃气得一掌拍在桌案上,吓得刘宛惠一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神情委屈不已。
刘宛惠并不知道事情后来如何了,但老老实实把西花厅郑芳华等人捉弄姚姒的事情一一道来,承恩公夫人直叹气,自己这个孙女,看着一股子聪明劲怎地就在这事上犯蠢了。
屋里有个看着就精明强干的婆子在承恩公夫的示意下就道:“给姒姑娘最后喝的并非是果子酒而是梨花白,那个引路的丫头红儿也找出来了,是茶水房里当值的,这丫头也是府里的家生子,老子娘都在庄子里头,有个姐姐却是在花姨娘身边当差。”婆子稍微停顿了下,就见刘宛惠脸儿憋得通红,两眼冒着火光。
承恩公夫人却示意她接着说。那婆子就连声道:“郑家姐儿先是叫丫鬟指使那女先生击鼓作弄,后来又让这丫鬟买通了红儿,让红儿把人向凉亭那处引,又趁机把姒姑娘身边的丫头给打发开去,好在姒姑娘警醒,看出了红儿的不对劲,红儿一通惊吓就赶紧溜了,把姒姑娘一个人扔在了假上那边。”
太子妃听了半晌不出声,承恩公夫人叫丫鬟扶了刘宛惠下去,太子妃才对母亲幽幽道:“姒姐儿明明醉在假上旁,又是怎么到花园子里的,母亲只怕还是要查查看,我事我瞧着有些蹊跷,只怕事出有因。依我看,咱们惠姐儿和这郑芳华都叫人当枪使了。”
承恩公夫人惊疑地望向女儿,良久惊道:“莫非是定国公夫人……”
下午唱堂会,眼尖的人便发现太子侧妃没有出席,太子妃倒显得很有兴致,亲自点了几出戏,府里热热闹闹地闹了一天,承恩公夫人亲自送完客,倒是把安国公夫人和珊姐儿多留了会子,才送客离府。
姚姒醉到半下午才醒,海棠守在床边一脸的懊悔,见她醒来忙喂了盅温水给她喝。姚姒只记得击鼓传花时她喝了很多果子酒,最后还喝了一杯梨花白,后面的事却是一时想不起来。
海棠眼眶红通通的,在她身后放了几个软枕后就跪在了脚榻上,“姑娘,你责罚奴婢吧,奴婢没有守护好姑娘,有负五爷所托。”
姚姒忙弯腰拉她起来,她却坚持不肯起身,“奴婢竟然在眼皮子底下让人给姑娘换了酒又往酒里下了迷药,奴婢该死!”
怪不得到后来她头脑会越来越沉,身子也乏远无力,一杯梨花白还不至人让她醉那样久,原来是在酒中下了迷药,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叫人以为她只是醉了酒而已。她看着海棠自责不已的神情,叹了一口气,“这事不怪你,也怪我自己大意了,后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海棠就把后来珊姐儿无意中发现姚姒醉卧在石櫈上的事一一道来,“珊姐儿是从更衣室里出来,走过花径的时候觉得有些不对劲,一上前才发现是姑娘醉躺在那石櫈上,好在珊姐儿机灵,她扶起姑娘挨在她肩膀上,若有人看到只会以为姑娘是在和珊姐儿在说话,她的丫鬟悄悄地找了采芙,后来奴婢便把姑娘抱回来了。”
不对,还有什么事情是她忘记了的,她捶了捶自己的头,慢慢回忆自己醉后的一切,却很是混乱,她让海棠起身,“往后你我多警醒些便好,这件事不要告诉五哥。”想到赵斾去了快一个月却才送了一封信给自己,又想起先前自己的猜测,一时无比思念起他来,又万般的替他悬心。
海棠闷闷地起身,似乎想起什么,她从袖中拿出个荷包来双手奉在姚姒跟前,“这是我抱姑娘回来时,戴在姑娘身上的,奴婢打开瞧了瞧只是两颗殷红的玉石骰子,这到底不是姑娘身上的东西,奴婢就摘了下来。”
姚姒把那荷包打开一瞧,兜兜转转这东玲珑骰子竟又回到自己身边来了,她闭上眼,慢慢地假山洞里看到柳筍时的情境一一记起,她长长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