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这份心意,我十分的感激!好在姒姐儿是个能干的,样样都已经帮着打点好了,我们回京能这么快就安置好,倒多亏了她。我倒是感叹,我们姑奶奶教了个好女儿,便是我像姒姐儿这年纪的时候,再做不到像她这样的体贴周致的。”
曾氏便笑,“确实是个好孩子,被舅母夸也没甚不好意思的。”见她越发的羞红了脸显得几分不自在,她就拍了拍她的手,“说起来,你也当得一声夸,那日承恩公府的寿宴,太子妃娘娘私下里是直夸你针线功夫了得,这些日子我家的毓姐儿开始学针线了,嬷嬷们教她拿针,才一会子的功夫便把手指头给扎得不像样不说,线头更是弄得一团糟。”想起爱女撒娇说不做针线的样子,曾氏很是无奈,“若她能有你一半的娴贞灵慧便好了,这将来嫁了婆家,怎么着自己相公的贴身小有总得要会做才行啊。”
天底下做娘的只怕都是一个样,对孩子既盼着样样能拿出手,却又心疼孩子,姜大太太就笑着顺她的话说起了教养儿女的辛苦,越说倒是越投机。末了,曾氏似是想起了什么,就对姜大太太道:“姒姐儿这孩子心灵手巧,下个月是我家郡主寿辰,不若姒姐儿帮我做一套衣裳鞋子吧,五弟常年不在京,这替五弟尽孝的事呀,说不得还得落在姒姐儿身上了。”说完便望向姜大太太,“不知夫人能否答应?到得郡主寿辰那日,还请夫人赏个脸来,带着姒姐儿来府中喝杯水酒!”
曾氏这话说得很明显,隐隐有几分把姚姒当成是赵斾的人在看,这无异于是给了一个口头的承诺,姜大太太忙慈爱地姚姒笑道:“好孩子,还不快多谢世子夫人的好意。”说完又看向曾氏,“不瞒世子夫人,这孩子的事情叫我也悬着心,她这么个出身,我只当是无望了,可赵五爷的一片心意在那里,如今看来,一切还有赖世子夫人在中间周旋了!我这里且先多谢世子夫人!”
曾氏见姜大太太果真向自己施礼道谢,忙起身避了开去,口里直说使不得,“若往后两家做了亲家,夫人便是长辈了,真要说起来,也是五弟的不是,倒让姒姐儿受委屈了。”并对姜大太太很是郑重道:“夫人放心,既然说开了,我便和夫人把话说实了,这门婚事我们国公爷和老夫人都是同意的,只是郡主这边,也怪先前五弟和郡主闹了一阵,还没想透。依着我看,姒姐儿这般的人品模样,和五弟着实相配,我和世子爷的意思是,会尽快劝说母亲同意,到时请了官媒来,还要多麻烦夫人替我们姒姐儿操持了。”
姚姒看到曾氏和姜大太太都没避开她说起说她婚事,这回是真的羞红了脸,坐在那里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这模样叫姜氏和姜大太太会心一笑。
曾氏便温声指点她,“郡主喜欢喜庆些的颜色,最爱牡丹花样,衣裳和鞋子的大小尺寸我都带来了,不过你也不必太紧张,你的女红我是见过的,一切平常心就好。”言罢就示意丫鬟把鞋样子及尺寸都交给海棠。
送走曾氏,姜大太太搂着她直笑,“赵五爷这孩子是个好的,舅母回来后还没告诉过你,你几个表兄多亏了他暗中打点,才没在琼州受多大的难,这都是他看在你的面子上做的,这样的男子值得你托付终身。”顿了顿又道:“他们定国公府我多少是知道些的,定国公夫人因着出身宗室,在太后娘娘身边长大,皇家的女儿,性子自然说不上多温婉柔顺,当年在京中算得上骄横霸道的,而定国公长年驻守西北,夫妻聚少离多,这自然夫妻的情份也就不多。只不过如今儿子们都大了,多少收敛了些,可以舅母的识人,觉得定国公夫人虽然脾性这样,但为人也不失正直爽快,且她待几个儿媳妇甚好,直当女儿在看,足可见定国公夫人并非是那等不为儿女着想的母亲,赵五爷为了你为了咱们姜家付出良多,我的儿,我知你是个内心骄傲刚强的女子,可为了将来的幸福,也为了报答赵五爷,这该低下头还得矮下身来行事,往后进了门,真心实意的侍奉婆母,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得到的。”
姜大太太这席话无疑像一根当头棒打下来,姚姒两世为人,何尝有人这样谆谆教诲自己,想一想姜大太太确实说得没错,她和赵斾的这场爱情,现在看来赵斾付出的只会比自己多,而自己除了心安理得的得到他的所有庇护和爱以外,从没有想过会为了他和她去求过人,或是想过什么法子,是啊,再不能这样了,为了赵斾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那么就让她为了他,努力地去讨得定国公夫人的喜欢。
姜大太太见她一幅若有所失的样子,轻抚了她的头,这个孩子,她一定替姑奶奶好好爱护。
从弘法寺回来后,姚姒就去了太子府陪姚娡,姚娡因为身孕而不能跟妹妹一起去做法事,很有些歉疚,索性抄写了几本经书,叫妹妹帮忙供在姜氏灵前,也算略尽了心意。
姚姒一边陪着姐姐,一面开始给定国公夫人裁制新衣和鞋子,定国公夫人既然喜欢喜庆的颜色,考虑到定国公夫人也上了年纪,自然不能挑着那艳丽的料子,于是反复比较,最终挑了匹松花绿织金妆花缠枝纹的锻料,再想到定国公夫人宗室女的身份,衣裳自然有一定的制式,便选了袄裙的样式,衣领做成竖领对襟式样,衣上的盘扣用牡丹花样,再以小指甲大小的红宝石做成扣子,衣上饰以云肩,胸前身后以各色丝线绣了四季的缠枝花,下身的襕裙更是精细,用了赭色的刻丝料子,上襕绣玉女献寿,又以梅鹿猴子花卉压山福海和云纹相间,而下襕则用五彩丝线绣着八宝纹及寿山福海压边。
这样精细的绣活,若一个人来做,只怕少不了要花上许多的功夫,姚娡瞧妹妹夜夜挑灯,白日里也不停歇,且也不让人插手帮忙,看着不禁深深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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