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乐在赵晟后边站着,她眼力极佳,虽然跟士绅那边的席案隔得老远,却仍然在人群中发现了罗子骁。
她心中一动,罗子骁不是一直想出人头地么,这种渣男,让他出个大丑才解恨呢。
当下,她便凑到赵晟耳根下,低声道:“皇上,奴婢看见那位罗探花,今天也来了?”
赵晟微微挑眉,那日神仙楼中,罗探花两首词惊为天人,他对此人的才华也颇为欣赏,便开口道:“罗子骁何在?”
罗子骁今天是跟着赵容止进来的,他本来也没有科举的功名,但沾了恪郡王门客的名头,赵容止稍一运作,让他参加国宴自然是小事一桩。
而他坐在士绅席上,本来也想着剽窃一首诗,来炫耀文采,以博得皇帝欣赏和天下扬名。但是刚才两首诗已然是精妙了,他在现代的时候,并不擅长这种传统文化,仅仅是因为泡妞的缘故,对柳永的词特别记得多一些。然而他记得的大多都是适合欢场所用的调情之词,一时间搜肠刮肚,却还没这么快想起适合这个场合的诗词来。
此时被皇帝一叫名字,他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等到顾太平帮着皇帝再问一次“罗子骁何在”的时候,他才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强作镇定地走到中间,深深施礼道:“小民罗子骁,拜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
众人见皇帝无缘无故叫出一个民间士子来,都好奇地看着。
赵晟和颜悦色地对罗子骁说道:“朕听说民间有罗探花之誉,赞颂你文采斐然,今日正是你展露才华的好时机,且起身来作诗一首,以显我大庸文华。”
“是。”
罗子骁站是站起来了,满殿几万双眼睛注视下,却差点急出一身白毛汗。
娘的是谁把老子给捅出去。
他可不相信是皇帝自发想起他,那天神仙楼中,皇帝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并没怎么重视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么多人的场合里,突然记起他来。
他装作正在思索斟酌的样子,不经意地转了一下视线,眼尖地发现了皇帝赵晟背后露出一个脑袋的顾常乐。
顾常乐正笑眯眯地看着他,还偷偷地冲他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顾常乐!
罗子骁突然想起顾常乐是江南钱塘人,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一首空前绝后的著名诗词来。
“皇上!小民已有腹稿,只是小民才华有限,作出来的诗词也未必能比得上前面两位仁兄,还请皇上先恕小民献丑之罪。”
赵晟笑呵呵地摆手道:“无妨,都是为了博昆马使者一笑而已。”
他看了普鹿一眼,普鹿也适时表态道:“这位罗先生谦虚了,既有探花美誉,文采一定是斐然的了。我们昆马乃是穷乡僻壤,能够得到罗先生赠诗,实在荣幸。”
昆马可不是穷乡僻壤,它的土地面积比大庸只小了一点点,土地虽不及大庸富饶,但从古到今也历经数百年王朝更迭,跟大庸一样,也拥有自己的文明。
普鹿此言,自然也是谦虚了。
赵晟笑了笑,示意罗子骁开始。
罗子骁便挺直胸膛,他手上捏着一柄折扇,此时手臂一动,挥开折扇,衬着他一身白色长衫,面如冠玉,竟是十分地风采翩翩,大有白衣卿相之美态。
光以皮相论,罗子骁的本钱还是相当雄厚的。
而他尚未吟诗,只以这样悠闲自信的姿态,便已经博得了满殿万人的好感了。
在座的恪郡王赵容止暗暗点头,对他充满期待。
“东南形胜,三朝都会,庸京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百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