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轱辘有一个歪掉了,车夫得修理,不能马上给常乐乘坐,赵容毅便吩咐他们修理好马车后回武临王去接常乐,然后便又带着常乐,跟来时那样两人一骑先走一步。
这车夫也倒霉,来回两趟都空跑。
“咦?王爷,这不是回王府的路啊!”
在马上走了一阵,常乐发现路况不对,跟来时的路不一样了,立马发出疑问。
赵容毅道:“我要去办一件事。”
“那王爷就在这里放奴婢下去吧,奴婢可以自己回王府。”
赵容毅的脸顿时一冷:“怎么,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常乐错愕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啊,奴婢是怕耽误了王爷的事情。”
“耽误不了。”
赵容毅简短地下个结论,一抖马江,转向进入另一条街。
又走了一会儿,便到了一家名为“楼外楼”的酒楼前。这酒楼常乐也知道,是庸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酒楼,由三栋小楼连接而成,厨师据说是师从宫中的御厨,城中贵族很喜爱到这里来吃饭。而且楼外楼的点心也非常有名,尤以“酥油泡螺”和“藕粉桂花糕”最美味。
宫里虽然也有这两道点心,但是楼外楼的点心厨师有自己的祖传秘方,酥油泡螺除常见的粉红雪白两色之外,还有一个浅绿色,且有茶香味,比起其他两色泡螺另有一抹淡淡的茶香味。
赵容毅带着常乐进入酒楼,跑堂的认得武临王,赶忙让到二楼雅间里。赵容毅吩咐他们包上一份酥油泡螺,三色都要,他要带走,那跑堂的上了茶点,自去安排。
“原来王爷也喜欢吃这甜点么?”常乐问道。
赵容毅道:“本王不喜甜食,你回宫的时候把这点心给静宜公主捎回去。”
常乐诧异道:“是给静宜公主买的?”
赵容毅不说话,自然是默认。
常乐这才记起,好像静宜公主的确是很喜欢吃甜食,尤以酥油泡螺为心头最爱,隐约好像皇帝也提起过,静宜公主喜欢吃楼外楼的三色泡螺,尤其是茶香味的绿色泡螺。
“原来王爷跟静宜公主的关系这么好,奴婢今日才知道。”常乐笑道。
赵容毅端着茶杯,瞥她一眼鄙夷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常乐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此时就听隔壁雅间忽然蓬地一声,似乎是手掌拍了桌子,然后就听着那边屋里的人大声嚷嚷起来。
庸朝的建筑水平自然比不上现代,墙壁的隔音效果有限,平常的音量说话还不至于传出来,但是一嚷起来,外面的人是肯定听得见的。尤其这边屋子里就两个人,不说话就很安静,听得就更加清楚。
“原来那日祭天大典,竟是有人故意陷害恪郡王么!”
“我说为何恪郡王失去了主持的资格,竟是有人故意造谣,中伤恪郡王,引得皇上起疑,这等手段实在阴险,恪郡王大好名声,竟毁于小人之手。”
语涉天子,赵容毅和常乐都是神色一凛,愈发仔细地听起来。
只听那边屋子里又有人劝说。
“张兄不必愤怒,阉人无知,私下打着恪郡王的旗号招摇撞骗。恪郡王素有名望,原是他贤名所至,但被有心人一利用,便有了私结党羽之说,这才引得皇上怀疑。”
这帮子读书人不知隔墙有耳,说得热火朝天。
赵容毅和常乐听了一会儿便明白,原来这些人在议论此前祭天大典中皇帝到场、恪郡王失去主持资格的事情。说是有小人背后造谣,致使宫中阉人无知,无端败坏了恪郡王的名声,引得皇上怀疑恪郡王私结党羽无父无君,所以才临时剥夺了恪郡王主持祭天大典的资格。这些读书人以天下为己任,言辞间十分推崇恪郡王赵容止,又为他平白遭陷害而鸣不平。
常乐听他们说什么阉人无知,自然就是指那个钱小多了。钱小多是无知,但事实上,恪郡王本来就私结党羽,连宫中都有他的势力渗透,这些读书人这样支持恪郡王,要么就是被他的表象蒙蔽,要么就是故意制造舆论。
她身为宫婢,自然没有出去跟读书人争辩的立场。而赵容毅也只是听听,并不发表言论,她只当他也不知赵容止的真面目。
这时,跑堂的进来,见一只包得十分精致的盒子放到桌上,就是赵容毅要的酥油泡螺了。赵容毅结了帐,常乐将盒子提在手里,两人便出门。
巧的是,隔壁雅间里的一帮子读书人似乎也正好吃喝谈论完毕,也开门而出,足有七八个人。
这帮子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但都是穿着读书人流行的窄袖长衫。其中一个正好抬头,看见了常乐,忽然惊喜地叫了一声。
“常乐!”
常乐没想到宫外也有人认识她,转过头去一看,竟是罗子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