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骁道:“我早猜到是她,除了她也没人知道我的来历。”
赵容非记吃不记打,又问道:“你不是说那顾常乐是你同乡,能够做我们的内应吗,怎么反被她在背后捅了一刀?”
罗子骁暗骂一声,面上却道:“那女人贪慕虚荣,必是在宫里生出了攀龙附凤之心,所以才不把我放在眼里。”
赵容非嘴角抽了抽,已经露出了一丝嘲讽。
“咳!”
赵彬咳嗽了一声,正色道:“罗先生的意思是,皇上身边的人说话,比别的人更有分量。若是咱们在皇上身边也能有内应,自然便可徐徐扭转皇上对容止的印象。”
罗子骁道:“正是。如今皇上在宫里最信任的人,不是太后,也不是妃嫔,而是每日伺候他的奴才,一个是顾太平,一个就是顾常乐。这两个人都不是咱们的人。我们必须在大庆宫培养自己人,跟顾太平和顾常乐一样受到皇帝的信任,一来可以及时监视皇上的动向,二来可以为殿下博取皇上的好印象,这样才能里应外合,立于不败之地。“
赵容止点头:“罗先生的话,才是正理。”
“至于如何选择可靠的人选,想必自然有人能够为殿下分忧,在下就不赘言了。”
赵容止在宫中经营多年,自然也有亲信,只是大庆宫铁桶一般,外人很难打入,所以他才一直没能培养出内应来。如今却是不得不重视这个问题了,但如何才能在赵晟身边安插人手,却是不需要罗子骁费心。
“不过这内应之事,不能一蹴而就,只得徐徐图之。当务之急,是如何重建大臣们对容止的信心。”赵彬又发话了。
赵晟同立三位皇子,是一种表态,原本支持赵容止的大臣们,并非都是忠心不二,当下便有一部分人开始摇摆起来。大臣们的支持是赵容止立身之本,所以重建这些人对他的信心,也是重中之重。
罗子骁道:“皇上之所以同时立了三位皇子,是因为他已经意识到殿下的实力,不敢直接反对,但是其他两位皇子要达到与殿下同等的势力,却还需要一段时间,所以皇上的计策其实很好理解,就是一个拖字。
“既然皇上想拖,我们就偏偏不让他拖。三位皇子刚刚入了宗谱,按照惯例,皇上得为三位皇子赐府邸,咱们就让大臣们上奏,请皇上将东宫赐给殿下居住。”
赵容非顿时一拍巴掌:“好主意!自古东宫只有太子可居住,若是三哥住进了东宫,那自然就是储君了,那些大臣们还不趋之若鹜。”
罗子骁一连出了两个主意,内外策应,赵彬父子这才算是理清了思路,重新振作起来了。
大庆宫时政殿中,赵晟将一份奏折扔在桌上。
“看看,朕不过是多立了两位皇子,这些人就急了,现在就要朕把东宫赐给赵容止住!”
顾太平忙道:“皇上别生气,他们这是心虚了。”
赵晟冷笑不已。
常乐端着茶水过来,道:“他们的算盘也打得太精了,若是现在把东宫赐给恪郡王住,那皇上立另外两位皇子又有什么意义,岂不是能同于昭告天下,恪郡王是储君了么。”
赵晟哼哼道:“他们是想趁容毅和梓真尚未站稳脚跟,便先把赵容止的势给造起来,形成既成事实。”
不过他转而又微微一笑:“不过朕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如今不过是老了、病了,他们便以为老虎不会发威了。”
他对常乐道:“取笔墨来。”
顾太平和常乐一对视,立刻都郑重起来,顾太平立刻去关门,常乐则拿了笔墨过来,铺在桌上,把毛笔蘸饱了墨水,提在手里,等着赵晟说话。
赵晟自从最近一次昏阙,虽然经过太医的诊治有所好转,平时看着除了虚弱一些行动都很正常,但其实他的手已经不能握笔写字了,就像中风一样。吃东西什么的都无妨,但是握笔写字这种需要手指关节协作发巧力的活儿,他却十分艰难,如果勉强为之,写不到几个字就会抽筋发抖。
所以现在,他的诏书都是由常乐来写了。
此前他就有意让常乐模仿他的笔迹练字,常乐很有书法天赋,如今竟能学得以假乱真。每次都是赵晟口述,她写,最后由赵晟亲自盖上印章,便成了一份真正的诏书。
“写,诸皇子初立,尚无德政,为免骄矜,暂不赐府。东宫多年空置,年久失修,现不堪居住,待修缮过后付之使用。”
常乐模仿赵晟以前写诏书的口吻,按照这个意思写好了诏书。
顾太平道:“还是皇上有办法,东宫年久失修,可怎么赏赐呢,自然得先修一修再说。”
赵晟微微一笑:“若只发这一道诏书,他们不知道又会闹出什么来。再写一道。”
常乐便重新铺开纸张。
“朕近日备感身虚体弱,恐天不假年,为身后故,有意修缮祖陵,以备百年。大皇子赵容止素来勤谨,才能卓著,朕信之,特命赵容止领祖陵修缮事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