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庸京城,被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
“快!再快点!”
车厢里不知第几次传出焦急的催促,驾车的车夫只得再次挥鞭,打得马儿嘶鸣不止,撒开了四蹄飞快地朝着皇宫的方向飞奔。
赵容毅将常乐抱在怀里,眉头锁得如同一个川字。
喜宴之上常乐毫无缘由地吐血,让所有人都惊恐不止,主人家是有家世的,家里本来就养着大夫,当下便过来看了,结果竟说出中毒二字。
中毒!
这字眼听着就叫人惊惧,何况还在主人家大婚的特殊日子,更何况还有三位皇子在场,好端端的怎么就能中毒。
那大夫也是惶恐,除了认出是中毒的症状,却说不出是什么毒怎么治,敬畏之下只说宫中太医高明,最好请太医来诊治。可是若要去宫中请太医,再等太医出来,一来一去又要费多少周折,赵容毅哪里等得,二话不说,抱了常乐坐车便往宫里赶,哪里顾忌在场的宾客们是什么脸色。
此时常乐躺在他怀里,身子是一阵热一阵冷,不住地出冷汗,胸襟之上鲜血点点,触目惊心。她满脸痛苦之色,五官都皱到一起,一只手无意识地揉着胸口,那里仿佛有一股力量不住地冲撞蹂躏着心脏,让她呼吸困难。
“常乐!常乐!”
赵容毅请拍她的脸,叫她的名字。
常乐迷迷糊糊,根本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能一味地呻吟着:“难受,我好难受……”
整个身子都像要被涨破了,四肢百骸酸胀得厉害,心口又是疼又是紧,说不出的难受,心跳仍是快得让她承受不住。
因为太过难受的缘故,泪水便止不住地流下来,看得赵容毅心疼至极。
“常乐……”他紧紧地抱着她,明知她辛苦难过,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浑身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中毒,怎么会中毒呢?是什么人下毒?为什么要对常乐下毒?
这一堆问题也让他十分地难解,常乐不过是一个宫女,虽说有时候有急智,可是平日总是没心没肺的,能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怎么就要下毒害她。
赵容毅又是疑惑又是烦躁,更多是担忧,常乐中毒的症状十分凶猛,竟然还吐了血,也不知是什么毒,外面的大夫无能,宫里的太医是天下最高明的,若是他们也不能解……
赵容毅不敢想下去,再次掀开车帘,催促车夫快点。
长弓和金剑骑马跟在马车两边护送,见赵容毅这个样子,兄弟俩不由对视一眼。
这可是他们头一次看见殿下这么紧张一个人啊。
“殿下,到了!到了!”
好容易到了宫门口,车夫便忙不迭地叫起来。
赵容毅抱了常乐下车,御林军一见是他,自然不会阻拦,赶忙就放行。赵容毅便抱着她一路狂奔,长弓和金剑跟在后面,几乎都要跟不住。
已经是深夜,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也都已经下差出宫,只有两位当值的太医在。
赵容毅抱着人横冲直撞地进去,倒把整个太医院都闹得鸡飞狗跳,两个当值的太医,一个姓黄,一个姓费。
等到常乐躺在榻上,黄太医和费太医一起诊治了,两人一合计,都是齐齐变色。
赵容毅道:“怎么样?她中的是什么毒?”
黄太医和费太医都惭愧道:“微臣无能,诊断不出这毒药的来历。”
赵容毅勃然大怒:“你们都是太医,天下最高明的大夫,怎么会看不出区区毒药!”
两位太医忙跪倒在地。
“启禀殿下,这天下药物千千万,所谓是药三分毒,其实所有药材,只要份量掌握不当,都可以变成毒药,何况还有许多药物因生长环境特殊,寻常人一辈子也难得一见,微臣等虽忝居太医之位,但常乐姑娘所中毒药非同寻常,臣等生平都未曾见过,所以……”
黄太医和费太医都满脸羞愧。
赵容毅又是生气又是失望,恼恨地用拳头捶了一下茶几,发出嘭一声闷响。
而此时,躺在榻上的常乐脸色再次潮红起来,难受地满床打滚,牙齿缝里咯咯作响。
黄太医脸色大变,大叫一声不好,扑上去就捏她的嘴。
赵容毅怒喝:“你干什么!”举拳就要打。
幸亏长弓冷静,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道:“殿下稍安勿躁,别误伤好人。”
原来黄太医捏住常乐的牙关,不让她乱动,才说道:“这毒药太过厉害,常乐姑娘心血翻涌,无法自控,若不及时控制,恐怕她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赵容毅这才释然。
黄太医跟费太医合力制住常乐,将一块软木塞入她口中,让她咬住,这样便可阻止她咬自己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