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相信轮回和来生,不奢望下辈子还跟他在一起。所以,下辈子,我再让他爱你。这辈子,我不会放手!
淑媛殿。
“娘娘,你真的信了那个太监的话了?”
从掖庭局一回来,银心便不放心地跟傅月环进言。那个仇乐,她总觉得说不出的可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诡异之气。
傅月环却并没有采纳她的意见,自顾自地想了想,道:“银心,明天你去请太医院的董太医过来。”
银心一时没反应过来,吃惊道:“娘娘要看太医,哪里不舒服吗?”
傅月环摇头道:“董太医是我母家表舅,我想着,让他在太医院给仇乐安排一个差事,应该不是问题。”
“什么?娘娘你真的相信了那个仇乐?”银心大惊失色,声音也忍不住抬高了。
傅月环蹙眉道:“大惊小怪做什么!”
银心顿时捂住自己的嘴。
“仇乐的事,我自有主张。你别到处嚷嚷,尤其不能让别人知道本宫与仇乐的关系。否则,就算你从小跟着本宫,本宫也绝不会轻饶了你!”
傅月环的声音严厉起来,眼底透出一股寒意。
银心心中一颤,有些惶恐地道:“是。”
她从小跟着傅月环,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性,平日里看着是温和娇柔的,可是真正到触及利益的时候,傅月环绝对是杀伐果断,能狠得下心的人。
傅月环见她收敛了,才抿了抿嘴,转了话锋道:“太子呢,今夜还是在承乾殿歇息?”
一说到这里,银心便又立刻忘记刚才的警告,忿忿道:“底下人说,太子今夜在春熙殿留宿。”
傅月环微微蹙眉:“春熙殿,她不是不肯让太子进门么?”
自从赵容毅来过淑媛殿,顾常乐便跟太子置气,不肯让他在春熙殿过夜。
银心冷哼道:“谁知道,我看这就是她欲拒还迎的手段,真是矫情!太子在咱们淑媛殿也只住过一夜,就再也没踏入过半步了,如今又……”她忽然看见傅月环的脸色,猛然意识到自己又戳中了她的痛处,顿时又住了嘴。
傅月环咬着下唇,右手紧紧地抓着铺在桌面上的锦缎桌围,手指绞动之下,将那淡绿色的流苏都撤掉了几根。
顾!常!乐!
皇宫最西北角,掖庭局最不起眼的一个院落里。
灰色衣裳的仇乐低着头,贴着墙根走到门口,推门而入,然后再关上门,却是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发出,轻得像是一只猫。
屋里没有点灯,黑沉沉像一个阴森的牢笼。
一丝火苗在黑夜中燃起,点亮了一盏油灯。
仇乐托着油灯,微弱的火光映在他塌了鼻子的丑陋的脸上,形如来自地狱的厉鬼。
他移动脚步,那油灯便跟着他移动。
火光照耀之下,露出墙边的一张炕,炕上蜷缩着一个黑影,像是人影,但姿势却极为扭曲。
仇乐将油灯放到小小的炕桌上,用手将那黑影反过来,火光照射之下,一颗满头白发的苍老头颅出现在他眼前。
头颅之下连着一具干瘦干瘦的身体,四肢都以奇异的姿势扭曲耷拉着,显然已经废掉了。
“干爹,我回来了。”
仇乐幽幽地开口说话,咧开的嘴唇里,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和黑洞洞的口腔。
那白发凌乱的脸上,睁开了一双浑浊的老眼。
“呵……干爹……呵……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干爹,便给我一个痛快……”老头的声音又干又硬,像是被沙子堵住了嗓子眼的公鸭。
仇乐阴森森地笑着:“若不是干爹庇佑,我早就死在御林军刀下了,又怎么会有今天的出头之日。干爹不知道吧,我今天见到了东宫的静妃娘娘,不日就要高升了。”
那老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
“是吗……那要恭喜你了……既然你已经攀上了高枝,我这个老头子也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老头仿佛早已看透生死,语气之中充满了嘲讽。
仇乐的神色在黯淡的火光下愈发鬼魅可怖。
“既然干爹执意要走,做儿子的也不能不孝顺。”他慢慢地伸出手,掐住了老头枯瘦的脖子,老头闭上了眼睛,鼻间的气息越来越急促。
仇乐神色平静,仿佛手下扼杀的不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自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颤动。
两人的身影,被火光投射在墙上,高大而诡秘。
老头的身体抽搐了几下,终于没了动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