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谁也没料到良子这小娃子会突然发难,荷花婶儿的倒地,又激起一阵混乱。
良子直直的扑向了那个口中犹自谩骂不绝的妇人,他的速度很快,只一个愣神的空儿,就已经顺利的掐住了黑婶子的脖子,他拼了死力气,那姿势,就是想要活活的把这妇人掐死在当地。
黑婶子的头使劲的想要挣脱着,双手胡乱的舞扎,那条伤腿也顾不上管了,无限的惊惧在她的瞳孔里放大,比昨日里被荷花咬住肉,还要恐惧。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啊!那份疯狂劲儿,昨儿就有幸目睹的看客们顿时觉得熟悉万分。
更多的人扑过来,黑子、黑子儿子、黑子的舅子们,一窝蜂的来抓挠良子,大成和李家村的男人们,也加入了混战,去扒良子的人又被别人扒开,想拉架的被推搡到地上,迅速就滚了一群人,分不清是敌是友。
良子的头发,被那个大舅子揪住了,使了狠劲的向后拽,可惜,这少年纵使身子被提起,两只手,却还是死死的扣住了妇人的脖子。
大成一跃骑到那男人拱起的背上,两只胳膊肘去砸击那男人的脑袋和脖颈,他的拳头使不上力气,正好摸索出了更有力度的分寸,至于谁又在扯他打他,那是根本不管的。
黑家的儿子已经放声哭出来了,他无力的去攀扯良子的胳膊,凄厉的大叫:“娘——咱不骂了——不打了——”
人群里几个带着小孩子来看热闹的家长,此刻也在忙乱的哄着自己的孩子,那仓皇的哭声,响成一片。
张大柱子是第一时间去扶起荷花的,看着已经倾心的女人一脸绝望的昏死过去,他把人交给二丫,一个猛虎扑食就冲进了人流。
混战在一起的,得有个十几个人的样子,围成了一个圆圈,最外围,有个贼眉鼠眼的小丫头,手里抓着一把锋利的铁锨,向人群的缝隙里捅。
别担心,她用的是木把那一头,每发现一个敌人的后臀,她就卯足了力气给予一击,然后迅速撤退,再找新的空隙。
此一幕,极大的颠覆了老张家一门老实厚道的形象,更别说最老实的张大柱已经冲进了战场,“嗷嗷”的嘶声叫着,抓着黑家的人,抡拳头就打。
此刻的良子已经近乎力竭,黑子叔和黑子儿子要把他的手臂给勒断了,他毕竟还是个少年,十几岁的力气还不足以掐死一个成年妇人,这也是为什么渺渺根本不担心会出人命,这小子不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要去灭人家了,竟然先丢下了武器,自然成不了什么事。
当他的两只手,终于被拉开,那个惊恐万状的妇人发出一声“啊——”的时候,良子的头发,也同时得到了自由,他丝毫不惧脑后生风的拳头,再次积蓄了力量,以自己的额头做武器,狠劲一低,对着黑婶子的大脑门子,撞了过去。
“邦——”一声闷响,那妇人瞪着死牛般的眼睛,仰天倒了下去。良子的脸上带了笑,也在一拳重击下,随之歪倒。
却原来,打架,是一件这样舒心的事情,当所有的语言都变得没有意义的时候,能说话的,只有拳头。良子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血迹,缓缓流了下来。
大成已经挨了不少的拳头,他打架的本事太低,只会乱舞,又不敢去打击人的要害,很快就鼻青脸肿的厉害了,可是,他的好朋友倒下了,还带了满脸的血,大成再顾不得打斗,扑过去抱良子。
另一边的妇人,也被亲人们扶了起来,黑儿子的哭声更响亮:“娘——你咋啦?快醒醒啊娘——大舅——爹——我娘咋啦?我娘死了吗?”
那被尊称为大舅的汉子,绕过了大成,去探妹子的鼻息,还有气,应该没大事。
这一忽的功夫,人群已经分成了两部分,围着良子的一个大圈,和一个围着黑婶子的小圈,良子的鼻息也健在,好歹,这场争斗到目前为止,没出人命。已经两股战战的里正,在几个元老的提醒下,安排人去请郎中了。
荷花婶儿悠悠醒来,在二丫的搀扶下奔到了良子的身边,抚摸着儿子的脸颊,把眼泪咽在了心里。
她站起身子,努力挺直了腰背,走向了黑婶子那个小圈子,很多人想要拉住她,怕她吃亏挨打,可是,她笑一笑,说:“别怕,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