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谢了,在侧面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却正接触到了苏歆瑶似笑非笑的目光,脸皮顿时热了几分。
她本来一向清高,因此往昔虽和玉婉县主有过几面之缘,却极少专门来拜访的。而今日,也不知怎的,母亲一说让她来拜会玉婉县主,她竟然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心底说不清是为什么,但被苏歆瑶那一眼看来,沈婧心中顿时多了一分惭愧和怒意,不由自主的就瞪了回去。
赵玉婉看在眼底,心中多了一番盘算。
“沈小姐两日不见,出落的更脱俗了。听说沈小姐一手隶书写的绝妙,三月后是我一位长辈的生日,可否请沈小姐到时替我写一篇字呢?”
沈婧脸上轻轻一笑:“不过熟练罢了,当不得县主盛赞。不知县主想写什么内容呢?”
玉婉县主想了一想,才叹了口气道:“我原是想写一篇诗文当祝词的,只是我于诗文上不是很在行,若是寻他人来写,又不是很恭敬,这...”
沈婧犹豫半天,才问道:“这...不敢请问县主,不知县主的这位长辈是...”
“是陈留太妃,她老人家即将六十大寿,因此我才有此想法。”玉婉县主徐徐说来。
陈留太妃是当今陈留王的母亲,也是太后的表妹,在京中算的上是权势熏天的人家,虽然说沈婧父亲也是侯爷,但靖越候府虽然是是侯位,但不过仰仗的是祖上的功勋罢了,早退出了京中一流人家的行列。
沈婧眼中放光,她倒不是贪图权势,只是想着自己的作品若能在陈留太妃的寿辰上出彩,那无疑是为自己大大的挣回了面子来。
在心底,沈婧早将这次的佳人会,视为了奇耻大辱。
“若县主不嫌弃,小妹可以先作诗一首,县主如看的入眼,小妹再誉写出来,县主您看可好?”沈婧眼中不由射出了热切的神情,言语中也多了几分恭敬。
苏歆瑶心里却叹了一声,沈婧只是为了一个“名”字,竟然就这般模样。
想起最早听到沈婧名字的时候,苏歆瑶还为沈婧所做的那篇诗而赞叹不已,当时满脑中,都是一个超尘脱俗的佳人形象,但想不到,见面却不如闻名,为了一些虚名,她竟然也如一些庸碌之辈一般,蝇营狗苟,真是让她大大的失望了。
如是想着,却听到玉婉有些迟疑的声音,“这...”
苏歆瑶心中突然觉得不妙起来,果然就听到玉婉县主说道:“我今日本来是想请苏小姐写一篇祝词的,当日在佳人会上,苏小姐的一篇词,字字珠玉、华丽激扬,让我几日都不能忘怀...”
沈婧眼底闪过一丝懊恼,眼见自己的心愿落空,表情生硬了几分不说,连语气也僵硬了许多,“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
她到底平日清高惯了,虽然勉强自己来追逐名利,但许多地方却还是不够圆滑,哪里是玉婉县主的对手,只几句话之间,玉婉县主就将苏歆瑶和沈婧的关系猜了个十之八九。
虽然不知沈婧为何不喜苏歆瑶,但她却不会放过这个替苏歆瑶树敌的机会。
娇媚的嘴角浮出若隐若现的一丝笑意,玉婉县主却用无比愧疚的语气说道:“这是我考虑不周,倒是浪费了沈小姐的一番心意了,不如改日...。”
苏歆瑶见眼前的一切都看了个明白,心底突然觉得有些不耐起来,自己就算要谋划,也要由自己来主导,这样无端被人当枪使,可不是她的作风。
“县主,您前几日怎么不提一下,唉,为了替母亲守孝,我已经下了宏愿,母亲孝期未满前,再不动诗词歌赋的。”苏歆瑶一脸惋惜的说道,却将责任推到了玉婉县主的身上。
玉婉县主一愣,脸上的笑意立时僵住了,虽然在私底下,两人不对付,但面子上她可毕竟是县主,走到哪里不是受人尊敬敬仰。
因此她自然也想不到苏歆瑶竟这般大胆,居然敢直接拒绝了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苏歆瑶突然又说道:“其实县主之前没说过也是正常,毕竟这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舍得的,县主才华也是数一数二的出色,墨宝书法也在京中大受赞誉,如今竟然这般大度要将这种机会让出来,真是让歆瑶佩服。”
说完,苏歆瑶用眼扫了一眼沈婧,眼中的嘲笑之意,展露无遗。
沈婧也不是头脑简单之辈,只是刚才被母亲一通教训,又加上在佳人会受挫,急于扳回一成,方才被钻了空子,如今得了苏歆瑶的提醒,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室内一时沉寂如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