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明白杨延昭为何这样问,但洪筹还是想了想应道,“依小人推测,甚难。”
“善,公公可言进入侯府之后,饮了茶水,便昏迷不醒,待有知觉后,已发现郑国夫人已随违命侯而去。
当然,公公得保证跟着你的人口径相同,以免漏了风声。”
“跟着我前往侯府的都是心腹,这个倒是可以保证。”
“如此甚好,不过为了减少怀疑,酒楼不远处便有家药铺,可以买些迷药,让其他人少量饮下,仍作昏迷之样,而公公便立刻进宫禀报此事。
至于禀报之事,公公定是不能只身去与官家说,可以求官家身边的红人前往,这样,也能免得官家在怒气中烧时将你给杖杀了。
杨璟所想的唯有这么多,至于能否保下公公的性命,那便看造化了。”
“多谢状元公。”
洪筹忙道谢着,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可须臾他便犯了为难,“王公公是官家身前的红人,可是我身边没有他老人家能看上眼之物,不知状元公……”
有些难以启齿,但是为了保命,哪还有说不出来的话?他只不过是祗候殿直,捞油水的机会本就少,能拿到宫中大太监中意的物件就更加寥寥无几了。
“呵呵,恰好杨璟身边有一个玉佩,希望能帮到公公的忙。”
说着,杨延昭将腰间的玉佩解下,这是何钰送予他的,成色虽然不及王侯用所之物,但在玉石之中也算是精品了,在宫中开了眼界的洪筹当然也认了出来。
接过玉佩,洪筹弯身行了一礼,“状元公,若是洪筹今日不死,但凡状元公所托,必定生死相助。”
杨延昭赶紧伸手扶住他,“公公不必客气,杨璟也是觉得公公比较投缘,时辰也差不多了,还望公公加紧。”
闻言,洪筹点了点头,再次与杨延昭道了别,便匆匆的出了酒楼,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后者脸色再次出现落寞之意,深深的叹了口气,满是凄凉。
过了片刻,出了酒楼,在在回去的小巷中,杨延昭思绪再起,李煜死了,不知赵光义会是何种心情?
或许,他所关心的并不是李煜,而是那风华绝代的小周后。
但不管如何,盛怒是肯定,只希望洪筹能躲过这一劫,如此来,自己也算是在宫中有了人脉。
有他近天子颜,今后也能快人一步知晓朝中大事,从而取得快人一步的先机,也好早做准备。
正想着,却已快到了院子,这时,一道身影冲了出来,差点撞到了他的身上。
待回过神,发现对方是个女子,从她回过脸的一瞥中,杨延昭不由得猛然一惊,竟是李煜颇为喜爱的舞女,窅娘!
侯府剧变,家主双亡,按理说此刻她应该在痛苦流泪,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从神情来看,似乎几位慌张,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待杨延昭要跟上前的时候,那窅娘却是停了下来,声音弱弱的问着,“可是状元公?”
好像是在找自己?
这下杨延昭更加的不解了,但还是上前应道,“正是杨璟,不知姑娘有何事?”
“我家老爷让窅娘将此物给状元公。”
说着,窅娘从怀中取出那镂空镶着金丝的木盒递了上前,“老爷在过世之前吩咐窅娘将此物交给状元公,他还说了,你的那首词少了个名儿,便自作主张的取了‘虞美人’,望公子勿怪。”
接过那木盒,虽不知其中是何物,但本就惋惜的心又一次被触动了?
这就是圣人所言的君子相交?
二人不过见过数面,所言也不过寥寥数句,而李煜在临死之时,却派人将这看似极为珍贵的木盒送予他,心中不免再生感慨。
见杨延昭收下了木盒,窅娘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转身往着巷子外走去,消瘦的身形中满是憔悴。
“姑娘,你这是要去何处?”
不知为何,杨延昭忍不住的出声问道,窅娘闻声,停了下来,转过身,“国破了,家也亡了,奴家自然是要回去了。”
她这是要求死。
杨延昭心中一凛,手下意识的将木盒打开,盒中是一段锦帛,上面画着些奇怪的印记,似乎是佛家经法。
没有揭开锦帛去一探究竟,杨延昭便合上了木盒,因为他看到了盒子内侧写的字迹,‘救窅娘。’
字迹殷红,还有淡淡的腥味,应该是鲜血所写。
看着已快消失的窅娘,也顾不得多想,纵身疾行,追上了她,以手化刀,在脖颈处一击,后者应声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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