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昭兄,你不会真的将工部侍郎给……”
李至迟疑了片刻,走上前小声的问了句,对杨延昭有些的了解,不出手则已,出手则必定制敌于死地,只是想着荀鱼那三品官衔,心里仍有些难以相信。
将八妹搂在怀里,并捏了捏排风秀气的鼻尖,杨延昭笑着与那白胖脸上满是紧张的李至道,“差不多,工部的两个侍郎都被扔进了大理寺监牢。”
话语很平淡,笑容也如寻常,温和的让人身于春风之中。
可正是这简单的句话来,那李至已是心中万分惊骇,跟在他身后的张谦更是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幸好眼疾手快的萧慕春扶住了他,朗声笑道,“秋白兄弟,你与我家教官相识也不是一两日,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捏死只蚂蚁罢了。”
脸色微微发白的张谦闻此言,不禁脑中浮现出了他与杨延昭认识以来的种种光景,那一夜的长枪横扫竹节巷,杀气凛然惊天地鬼神;那一朝登得天子殿,翩然如风才吞江山万里。
想到这些,张谦很是赞同萧慕春的话语,似乎,没有杨延昭办不到的事情,哪怕是揽月摘星,对他来说,也不过与手拂衣衫落尘那般,举手投足间,便能为他人所不能之事。
“萧大哥,你又胡言乱语了。”
瞪了眼萧慕春,后者不以为意的挠着头,与一旁看他笑话的祝力等人对望了眼,竟是不恼,反而又是笑了。
见他这般,杨延昭也不去理会,与张谦和李至说了几句,将二人从惊骇中拉了回来,待进屋之前,转首问向身旁一直未说话,满面温柔的罗氏女道,“清儿,我走后,玉儿可是进了宫?”
御史台府衙前,那一列的禁军,杨延昭不难断定,是柴清云进了宫,否则,事情不可能如此的顺利,也不可能丝毫的责罚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六郎你走后,柴家姐姐便进了宫,到现在,还未回来,会不会……”
说到这,罗氏女秀美的弯叶柳眉间生出了几分的担忧,她明白,今夜之事,柴清云很是担心杨延昭,若是宫中已若无事,定会来院子中,一探安危。
闻言,杨延昭转首望向东侧那静谧的暗空,许久,叹了口气,“清儿,你带着鱼儿和排风现行歇息,我去宫中走一遭。”
有些事情,总不能让女人来担当,至少,他杨延昭是不会这般去做的。
今夜的事情,从捉拿荀鱼,到宫中禁军前来,一切都显得太过顺利了,而正是这种顺利,让人有着隐约的不安。
莫不成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眼下柴清云可能在偌大的宫殿之下,苦苦哀求,杨延昭当下不作多想,嘱咐了罗氏女一句,便唤上正在吐沫横飞,与其他人说笑的萧慕春,匆匆的往着郡主府行去。
敲开门,果然,柴清云还未归来,杨延昭脸色顿时大变,跳上马车,甩给萧慕春一句惊愕的话来,“萧大哥,进宫。”
迟疑了片刻,马车再行于青砖石道,城中满是寂静,车行一半,却是蓦然停了下来。
车中,心神因柴清云未归而极度不宁的杨延昭以为是碰到了巡街的兵丁,当下要取出怀中那面宫中行走令牌,而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萧慕春带着惊喜的声音。
“小人见过郡主。”
当下,杨延昭心中一紧,赶忙拉开车帘探身而出,眼前,迎面走来之人,一件素白色长锦衣,月华之下,清雅,脱尘,宛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