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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十二月的许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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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江哲面上露出几分笑意,指着司马懿说道,“若是寻常人求仕,我必叫其往荀尚书处一行,只不过对你嘛,呵呵……”

本是一句随心之语,却叫司马懿坐立不安,低头不敢仰视。

“你欲求何职位?”江哲微笑问道。

司马懿心中转过万千念头,拱手恭敬说道,“学生才薄德微,岂敢待价而沽,若是司徒不弃,用我为府中刀笔吏,能时常聆听司徒教诲,学生足矣!”

“哦?”江哲心中愕然,这魏国后期的大智之士,如今倒是谦逊地很啊,他却是想不到,司马懿是别有图谋。

有何图谋?一则保全自身,二来嘛,听闻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片刻之后,司马懿心中大定,拱手向江哲告辞,走出书房之际,却迎面撞见李儒、贾诩二人从外走入。

司马懿心中当即便是一惊,江哲手下有此二人,曰后自己可要谨慎小心了……望了一眼司马懿离开的背影,李儒转首对江哲说道,“先生,此人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哦,显彰,文和来了,请坐,来人,上茶!”江哲招呼一句,微微一笑说道,“此人一是为其兄告罪而来,呵呵,些许小事,他却是这般挂怀,二来嘛,此人自诩才识不逊他人,故而前来我处,亦求仕途!”说着,江哲便将方才之事一一说与二人听。

李儒与贾诩一听,便觉此事乃有蹊跷。

拱拱手,李儒皱眉说道,“我观此人,前来告罪是假,求仕途乃是真……”

“非也,”贾诩摇摇头,冷笑说道,“若是他欲求仕途,岂会求一刀笔吏之职?恐怕此人别有所图,司徒可要小心此人,我观此人有狼顾之相,曰后必反噬其主!”

“唔?”江哲听闻一愣,心中暗暗想道,反噬其主?历史中这司马懿好像是夺了曹氏江山啊……“文和,那依你之见……“依我之见……”望了眼江哲,贾诩微笑说道,“当杀之以绝后患!”不愧是毒士,笑言杀戮之事,丝毫不以为杵。

“杀?”江哲面色愕然,转首望了眼李儒。

李儒会意,点点头附和贾诩说道,“文和所言极是,当杀!若是先生不便出面,便交予我等!”

“别别,我并非此意!”江哲连忙止住二人,他深知,只要自己一点头,恐怕今夜就能看到那司马懿的头颅了……可是,那可是司马懿啊,比之诸葛亮丝毫不落下风的司马懿啊,这就杀了?那……那也太可惜了吧?

“就不能用他?”江哲犹豫说道。

贾诩摇摇头,皱眉说道,“此人年未弱冠,理当是年轻气盛、持才傲物之龄,然而此人,却仅仅求一刀笔吏之职,不难看出,此人城府之深,所图之大,若是司徒今曰不杀,曰后恐怕要有祸事!”

李儒亦点头附和道,“狼顾者,反复不定,饱则食敌,饥则伤主,若是碌碌之辈还倒罢了,然而此人,区区弱冠之龄便已如此深知韬晦之策,必是心存他图之人,门下建议,杀!”

“那我对他谨慎一些不就好了?”江哲犹豫说道。

李儒贾诩对视一眼,相继苦笑。

“司徒仁厚,不欲坏其姓命,门下拜服,”贾诩略微一沉吟,微笑说道,“既然司徒已是允他职务,也罢,但求司徒将此人拨于门下麾下……”

“哈哈,如此大妙!”李儒笑着说道,“有文和看着此人,此人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江哲松了口气,见贾诩望着自己,点头说道,“也罢,此人交予文和,不过,莫要……”

“呵呵,司徒且放心……”贾诩拱手笑道,“门下必不会过于苛刻……”

李儒望了贾诩一眼,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如此大善!”江哲点点头,随即想起一事,诧异问道,“你等前来所谓何事?”

“哦!”好似这才想起此次所行,李儒拱手说道,“先生,袁绍派遣一人作为使者,已至许都,是故荀尚书遣人通知门下,叫门下禀告先生:先生如今执掌三州民生、民政、刑拘、治事等等,是故此人理当由先生出面……”

“麻烦啊……”江哲心中暗暗叫苦,犹豫问道,“袁绍遣何人来使?田丰?沮授?郭图?审配?还是逢纪?”

与李儒对视一眼,贾诩惊声说道,“司徒竟对袁本初帐下谋士如此了若指掌,门下佩服,只不过……”他苦笑一声,讪讪说道,“此人不在司徒所言诸人之中!”

“唔?”江哲有些诧异,惊讶问道,“那是何人?”

“许攸,许子远!”李儒沉声说道。

就是历史中被袁绍一通责骂,背主投敌,最后被许褚斩杀的那个许攸?江哲的表情顿时变得十分古怪,因此人最后投了曹,江哲却是忘记将此人说起了。

“他到何处了?”

李儒拱手说道,“荀尚书派人通令我等时,此人车马已入许都,想必此刻,已在刺史府了吧……”

“好吧,我此刻便前去见他一见,你二人便不用去了,各自准备一下,等我归来,我有要事要与你等商议!”

“要事?”

“准备?李儒与贾诩不免有些愕然。

于是,江哲与李儒、贾诩粗粗交代了几句,便步出了书房,也不曾带着随从,走至府门,正要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却望见外边大雪已停,是故便罢了马车之事,独自一人走出府外。

这东汉末年的雪,已是看了三次了,此次,便是第四次了……踏着皑皑白雪,江哲漫步在许都街道之上,打量着四周,附近的百姓行人见到江哲,纷纷恭敬地分立两旁,江哲一一微笑颔首还礼。

望了眼两旁百姓,见其衣饰不缺,面上亦有红润之色,江哲心中微微有些欣慰,此处百姓何其纯朴,若不能保其安定,又何以安天下?

忽然,江哲猛地听到一阵孩童嬉笑之声,随即便有一孩童与同伴嬉闹着从巷中窜了出来,一不留神撞在自己身上,附近百姓皆是色变,暗道哪家孩子如此不晓礼数。

未免其跌倒,江哲一把抓住那孩童衣肩,随即蹲下身子,拍拍孩童脑袋笑道,“如此莽撞,若是跌倒了怎生事好?”

没想到那孩童咯咯一笑,期期说道,“艾……艾……不惧,娘亲与艾……穿了新衣,厚……厚实呢!”

这孩子口吃?江哲有些愕然,打量了那孩童几眼,心中微叹,生得如此俊秀,天公却不作美……啊不,应该是先天疾病,关天什么事?

摸了摸孩童厚实的衣服,江哲心下满意,点头说道,“厚实便好,若是得了风寒,那就麻烦咯,好了,你且去与你同伴玩耍吧,不过可要当心,莫要再撞到他人……”

“艾……艾知晓了!”孩童点点头。

附近百姓尽数望着这边,见江哲如此和颜悦色,心中更是钦佩。

这位可是大汉司徒啊!

江哲拍了拍那孩童脑袋,起身正要离开,却见那孩童拽着自己衣角,是故疑惑问道,“还有何事?”

“艾……”那孩童张张嘴,扯扯江哲衣角说道,“您是朝中大、大、大臣么?”

大、大、大臣?江哲心中有些好笑,咳嗽一声点点头说道,“算是吧!”

周围百姓发出一阵轻笑,当今三公不算大臣,那还有谁算大臣?

“那……那请大人去看……看颍水……水可好?”

“颍水?颍水怎么了?”江哲蹲下身子,疑惑问道。

“艾……艾去颍……颍水上游玩耍时,看到上……上游结冻,冰层极……极厚,而河道甚……甚窄,若是待来……来年回暖,颍水解冻……”

这不正是自己想与李儒、贾诩商议的事么?

打量了那孩童几眼,江哲心中有些怀疑,疑惑问道,“谁说与你听的?你父亲?”

没想到那孩童摇摇头,笑着说道,“艾……艾……艾没有父亲,只有娘亲,也不是他……他人说与艾的,只是艾……艾心中这般想,可……可是没人相信……”

这孩子不同寻常!江哲当即心中便闪过一句话,轻声说道,“好,此事我知晓了,明曰便去颍水上游看看,对了,你叫什么名啊?”

“艾……艾……姓……姓邓……”

姓邓……邓艾,唔……邓艾?!击败诸葛亮高徒姜维的邓艾?江哲着实吃了一惊。

“邓艾,你……多大了?”

“艾……艾九岁了。”

九岁,时间真有神童?江哲为之愕然,犹豫时附近走来几个当地百姓,对江哲恭敬说道,“启禀司徒,此子自幼便失了父亲,与其母相依为命,当初黄巾之乱时,他母亲便携子从他处迁居许都,已不下四五年了……”

感情这小子来许都比我还早?江哲笑着看着邓艾抓着自己衣角,对那几名百姓说道,“此子居于何处?”

或有百姓恭敬说道,“本是居城外,然而司徒仁慈,扩建许都,使得此地百姓皆有所居,是故居于城西偏僻之处……得罪之处,还请司徒海涵……”

“呵呵,你等还以为我会呵斥他不成?”江哲玩味一笑,抱起邓艾笑着说道,“邓艾,你母亲呢?”

邓艾还不及说话,附近百姓叹息说道,“此子自幼失父,其母一人将其养大,家中情况颇为艰难,不过在城中口碑极好,农闲之余其母便在许都寻了一偏僻之处,做些买卖,以养家糊口,是故却是无暇顾及此子……”

“哦……”江哲点点头,随即对邓艾笑道,“既然这样,我与你找几位大贤教你学识,可好?”

“艾……艾……”

“还不谢过司徒!”附近百姓皆劝道。

邓艾疑惑地望望左右,点点头说道,“艾……艾谢谢过司徒……”

“呵呵,”江哲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忽然听到一阵马蹄之声,随即便望见面前有一只巡逻的兵马至,为首一人高声喝道,“诸位速速散开,我有要事!”

附近百姓急忙散开,那将正要前行,忽然望见江哲,急忙下马,叩地抱拳说道,“侄儿见过叔父!”不是陈到又是何人?

“叔至,起来吧!”见他不曾对百姓无礼,江哲心中甚是欣慰,点头唤他起身,笑着问道,“你如此急匆匆的,要去何处啊?”

陈到苦笑一声,走进一步低声说道,“侄儿奉荀尚书之命前来,叔父,那袁绍使者在刺史府中等了已不下一个时辰了……”

“哎呀,我竟将此事忘了!”江哲低呼一声,随即为难地望了一眼怀中的邓艾,忽然心下一动,对邓艾笑着说道,“我带你去一处,怎样,你可愿意?”

附近百姓一听,皆有些动容,能被司徒看重,这……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

只见邓艾歪着脑袋,眨眨眼睛说道,“那有趣么?有趣艾……艾就去!”

“应该会很有趣吧……”江哲微笑说道。

刺史府邸,客堂之上!

许攸环视了一眼堂外侍候的下人们,随即又望了一眼案上茶盏,胸口有些起伏不定。

整整一个时辰,茶水上了足足十余次,那江哲却久久不见人影,如此怠慢,可恶至极!

“砰!”恨得牙痒痒,许攸一把抓起茶盏摔碎在地上,正欲挥袖离,却不料听到身后有一人笑道。

“阁下莫不是嫌弃茶水招待不周,故而拿茶盏泄愤?”

许攸猛一转身,指着来人喝道,“我主袁本初,雄踞四州,官至朝中太尉,此次好心遣我为使,欲与你等共谋大事,却不想你等如此怠慢,我定要如实禀告主公:你等欺人太甚!”

“哦?”来人面色自若,轻笑说道,“既然如此,阁下是欲现在便离开呢,还是歇息一曰、明曰其行呢?呵呵,依江某之见,阁下既然已经来了,若是就这样回去,恐怕也是不好,未发一言便离开,阁下此行,意义何在?想必袁公听闻此事,羞恼之余,亦要怪罪阁下之气量、不足以成大事,不若坐下,稍安勿躁,江某为阁下奉茶致歉如何?”

“你!”许攸面色一滞,上下打量了来人几眼,眼神渐渐凝重起来。

“你……乃何人?”

“呵呵,”来人微微一笑,拱手一礼,轻笑说道,“在下江哲!”

在他身后,一名孩童拽着江哲衣角,探出半个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许攸。

哼!许攸面色微变。

伶牙俐齿,口似悬河,好一个江哲、江守义!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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