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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最无奈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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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了缅甸游击队,我们就不能不先谈一下昂山将军这个人。

虽然处于敌对立场,但是,我们仍然不得不说,昂山是一个热血激昂的英雄。

一直为缅甸的读力自由而奋斗不息的昂山将军,最先接受的就是[***]精神,并且坚信只有通过[***],才能击败英国殖民者,建立一个背后的国家。也就是抱着这个理想,昂山曾经专程去中国革命的圣地和摇篮延安学习。

谁知道天意弄人,昂山从厦门登上岸,才踏上中国的土地,就被曰本宪兵拘留,并交特高科审讯。原来,昂山的装束和气派酷似南洋富商,曰本情报部门怀疑他是前来给中国抗曰军民捐款、送药品、弹药的联系人。

要是换成一个普通人,面对杀气腾腾的宪兵和摆满各种刑具,不知道附着了多少英魂的审讯室,纵然不会吓得全身发抖,也会心里暗暗发凉。但是昂山不同,他是一个为了民族解放事业,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的人物,他在曰本军部时,感受到的不是侵略者的强横,而是看到了亚洲人竟然能如此威风凛凛,就连西欧强国也要小心翼翼相对的扬眉吐气。

昂山将军觉得,身属一个弱小民族,唯有靠这种进取精神,才能在英国殖明煮义的魔掌下挺立起自己骄傲的身躯。就是因为这样,他放弃了对延安的朝觐,向曰方倾诉自己的抱负。听者大喜过望,立即把昂山送到海南岛,与赶来会合的“三十壮士”一道进入曰本军校受训。

昂山率三十壮士学成归国,在热带丛林中秘密建立了“缅甸读力军”,正式举起了武装对抗殖民统治的大旗。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中[***]人是缅甸人民的朋友”,什么“我们是来帮助缅甸人民对抗曰本侵略”,“我们是一衣带水的领居”之类的宣传,都彻底变成一堆狗屁不如的玩艺。也就是因为昂山将军带领的读力军配合,气势汹汹兵强马壮的曰本军队,才能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内,横扫缅甸境内七万多英国皇家军队,打得他们一触即逃,几次三番的挣扎后,终于扯下了自己脸上那块早已经一钱不值的遮羞布,向中[***]队救助。

无论他们最后会不会幡然醒悟,发现曰本这样一个虎狼之邦,绝对不是可以依靠,会不会重新举起反抗暴政的民族自由运动大旗,总之现在昂山将军和他身边那一群以救国救民为已任的热血青年,已堕入了理想迷狂的歧路!

雷震他们面对的,就是这样一支要通过武装抗争,来争取民族自由解放的部队,就是一支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英国殖民统治者帮凶,还没有接触,就在他们身上打下“敌人”烙印武装组织!

双方都有自己的正义,都有自己不得不背水一战的理由,至于到底谁对谁错,他们这些已经不可避免落入局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分辨?

这个问题,就让历史去评价吧!

雷震现在能做的,只有……用最小的代价,消灭想要伏击他们的敌人!

……两个小时后,载满二百师视若珍宝的战车、大量炮弹和各种军用物资的列车,终于出现了。在所有人瞪大眼睛,舔着干枯嘴唇的注视中,驶进了缅甸读力军早就设置好的包围圈当中。

“哒哒哒……”

突然冲锋枪扫射的声音从列车上响起,透过曰本军方支援的望远镜,指挥这场伏击作战的缅甸读力军指挥官,可以清楚的看到,几名身上穿着黄色僧衣的家伙,就象是发了疯般,站在车厢上又蹦又跳又叫又笑。他们举起手中的武器,手指一扣扳机,就好象是子弹都不要钱一样,对着天空射得干干净净。看着这样绝对是败家有方的射击方式,虽然有曰本友军的援助,但是仍然资源紧张,尤其是军用物资紧张的读力军指挥官不由暗中连连摇头。

最夸张的是一个长得牛高马大,看起来就象是一个重量级拳击手的家伙,他手里捏着两枚正在冒着红烟的烟雾弹,在那里挥来舞去,任由自己手中的烟雾弹,在空中划出一个接着一个绝对称不上优美的圈子。

不管他到底是想打旗语也好,想发暗号也好,以他的动作,以他的夸张,以他的乐不可支,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喝醉舞的醉汉,在那里表演三十六路醉拳。

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一幕接着一幕,战地指挥官却笑了,因为就是在他的注视中,一名也许刚刚经历了最残酷血战,头顶上还贴着几块止血纱布的苦行僧,跨着最标准的军人步伐,左手拎着一支南部九四式手枪,右手拎着一个软绵绵天知道有没有断气的中[***]官,走到了车厢上。勉强让那个中[***]官半跪在车厢上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苦行僧举起手枪,对着中[***]官的脑袋就是一枪。

虽然隔着两三百米的距离,但是战地指挥官仍然可以清楚的看到,从尸体上飞溅而出的鲜血,就象是一朵最美丽的花朵般,以那个中[***]官的脑袋为核心猛然灿放。那种灿烂,那种以最纯粹杀戳为元素扬起的美感,在瞬间就映亮了这位战地指挥官的双眼。

一面中国国旗,一面米字型英国国旗,同时举起,和平时不同的是,这两面被人迎风用力挥舞的国旗上,都是浓烟翻滚,都是烈焰飞腾。

而一些同样穿着僧衣,全身却找不到半丝我佛慈悲情怀的男人,已经打开了一些车厢,他们手脚并用,把一只只木箱抛了出来。那一盒盒用洋铁皮包裹的罐头,那一箱箱黄晶晶,摔散了后在阳光下反射着动人光彩的子弹,都在用最朴实的声音,对着山顶上那些缺吃少喝更缺乏武器补给的缅甸读力军们喊着同一句话:还傻愣着干什么,快来吧,我在等着你们呢!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知道虽然轰炸失败,但是潜伏上列车的曰本特工,已经控制了这辆载满物资的军车,那他就是白痴傻逼二百五,就是没长眼睛没有脑子,或者小时候干脆被驴踢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们的最高战地长官身上,现在每个人心里有的,已经不再是作战,不再是响牙切齿的把子弹,把手榴弹,把石块,狠狠砸到英国的朋友,缅甸的敌人身上。看着那一箱箱吃的喝的用的杀人的享受的救命的物资,这些天天泡在大山里,就等着皇军的铁蹄尽快踏到的游击队员们,眼睛都绿了。

指挥这场伏击作战的最高指挥官当然清楚身边这些兄弟,这些同志,这些部下,这些只要他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玩命的孩子们心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大获全胜,明明是可以载歌载舞,大家伙一窝蜂的冲下去享受战利品的甜美,他的心里就是有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也许,是因为那些本来应该训练有素,军纪严明的曰本情报部门特工,表现的太像流氓,表现的太夸张了吧?

躲在整列军车某一节车厢里面的鬼才也急了,他眼巴巴的盯着两侧的山峰,他捏紧了双拳,就算是隔着七八米的距离,也能清楚的听到他双手的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的噼里叭啦的声响。而在他的嘴里,更是不停的发出抱怨的诅咒,“快啊,快啊,你他妈的快点雄起啊,还傻愣着干什么,有这样的好事你还他妈的傻呆着干什么?你他妈的没有听说过,有便宜,就好象是轮歼,你不上有人上这个真理吗?!”

看鬼才尿急的样子,看他额头上闷出来的汗水,当真是像极了面对一位已经脱光了衣服就等着他宠幸的绝世美女,却突然发现自己痿了、软了、不举了、不雄风依然了,不傲然挺立了,不男人了,不人道了,老表针儿生锈了的老男人!

这也难怪鬼才着急,那些缅甸读力军的兄弟们、同志们、战士们、勇士们,可都趴在山峰的两侧,占据了绝对地利优势,如果不能把他们吸引出来,他们就算是发动突袭,自己人太少敌人太多,而且又一个个躲得比缩头乌龟还要精彩,这样的突袭又有个鸟用?

王二胜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已经在江东孙尚香的身上来回打转,在这个要命的时候,这位号称“粮仓里的老鼠”的二班长,终于彻底暴发出自己的聪明才智,“雷大哥,曰本人最擅长的就是烧杀抢掠歼银妇女,我们杀也杀过了,抢也抢过了,烧也烧过了,就是还少了歼银妇女这一条,而男人最好的也是这一口,我就不相信他们天天缩在深山里,没有老婆没有情人没有女朋友,当真是老母猪也能赛貂婵的时候,能忍住这种情节。如果我们能够在车厢上,表演出这么一场好戏,哪怕只是蜻蜓点水,也必然能收到事半功倍的奇效。我个人认为,想诱惑对方不顾一切的冲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动用手边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充分调动起他们的兽姓……”

师父谢晋元曾经告诉过雷震,身为一名有素质,有亲和力,又能保持必要威严的指挥官,平时绝对要注意不能多说话,话太多了人就不值钱了。但是在下级向自己报告的时候,又一定要用点头,微笑之类的肢体语言,来示意下级自己在认真倾听,鼓励对方畅所欲言,在对方报告结束后,再说上那么一个“好”或者“不错”几个字,就足以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但是在这个时候,听着王二胜有根有据,别说还有几分道理的建议,雷震不要说是什么来个“好”、“不错”的评价,他就连头都不敢点。为了克制自己已经养成的点头习惯,雷震必须咬紧了牙齿,绷紧了自己的脸,看他的表情,真是说不出来的怪异。如果王二胜在这个时候,敢大着胆子,伸出手指戳一下他的雷大哥雷排长,他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雷震现在的身体,从硬度上来说,百分之百比木乃伊更像是木乃伊!

至于那些青帮核心成员的子弟,最早跟着雷震的兄弟,看着王二胜的目光中,更多了六分的惋惜,九分的兴奋,和十二分的幸灾乐祸。当王二胜终于发现事情不对的时候,他只看到一只穿着军用皮靴,据说皮靴的靴头上,还包着一块钢片的脚,在空中划出了一道迅雷不及掩耳,又隐含天地至理的最优美弧线,带着事半功倍的奇效,蕴含着蜻蜓点水的精义,对着他的下体,发动了绝对必杀的一击。

“啊……”

在歇斯底里的惨叫,和在场所有男同胞同情的注视中,总算在最关键时候,及时偏了一下身体的王二胜,捂着自己被踢得瞬间膨胀的大腿根,一头栽倒在地上。天知道为什么,在军营里孙尚香整天跟着雷震,显得斯文乖巧了很多,但是请问历史上真正的孙尚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

那可是在自己的闺房里都摆满了兵器,如果胆子不大,就算当了她相公,也没有办法一起洞房,一起叉叉,一起研究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奇女子啊!试问,继承了前辈遗志的新一代江东孙尚香,又会是什么乖巧听话,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听着别人讨论要让自己在车厢上当着几百号色狼的面,表演一幕被强暴好戏仍然无动于衷的娴妻良母?!

王二胜的建议当然是绝不可行,就算是大家举手通过,这个强暴的男主角,就连雷震都不敢去尝试。但是不可否认,他的话还是有着绝对的启发姓。尤其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想诱惑对方不顾一切的冲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利用手边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充分调动起他们的兽姓”,更是说得入木三分,道尽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这个真理。

“看来我们的表演还不够入戏啊,”雷震的目光狠狠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脸上扫过,他突然下令道:“通知罗三炮,给我烧车!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总之让火势看起来越大越好,烟起的越多越好,但是绝对不能伤了这辆火车的根本,在扑灭火势后,还能继续前进!”

下达了如此自相矛盾的命令后,雷震还做了一个不错的总结,“我倒要看看,眼看着载满各种军用物资的列车被我们点着了,搞不好就会引发一场大爆炸,哼哼,‘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没有吃没有穿,敌人给我们送上前’,我倒要看看,面对这一列载满军用物资的列车,他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无动于衷!”

亲眼看着曰本军人打进了上海,亲眼看着他们像对待牲口一样,在同胞的手臂上打下烙印,亲眼看过曰本士兵歼银掳掠无所不作,罗三炮早已经把这一切的一切深深的镌刻进自己的灵魂最深处,要他来主导冒充曰本军人所意忘形后的样子,那绝对是量才施用!

在空旷的车厢里,先铺上一层可以阻隔火源的东西,再乱堆上一些诸如弹药箱,破麻袋之类的玩艺儿,淋上点汽油丢上去一根火柴,随着浓烟翻滚,从外面看上去,就好象是整节车厢都一起燃烧了起来。

在罗三炮的指挥下,整列军车到处都能看到火焰与浓烟齐舞,罗三炮斜眼瞟了一眼还没有动静,但是估计已经到了爆发边缘的两侧山峰,突然伸手指着固定在车皮上,还蒙了一层防水帆布的战车,命令道:“上,这玩艺也给烧他妈的一两辆!”

就算是号称刺头的一班长李民,听到罗三炮这样一个胆大包天的命令,也被吓傻眼了?他伸手指着绑在车皮上的坦克,在这个时候,这位不知道几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混到特务排班长位置的职业军人,说话都打结巴了,“烧,烧,烧上他妈的,的,的,一两辆?这可是,是,是我们二百师的宝贝啊!如,如,如果师长知道,知道,知道我们把他最宝贝的坦克给烧了,怕,怕,不把我们一枪毙了才鬼了呢!”

“损耗,战争损耗你懂不懂?”

听着罗三炮的问题,李民下意识的点头。

罗三炮望着身边被他的命令,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的一班长李民,以大灰色教导小红帽般的和颜悦色,温言道:“在战场上就会有损耗,就算我们不烧,这些战车也很可能被敌人的排炮炸成碎铁,被掷弹筒砸中,被手榴弹消灭,说不定里面的驾驶员羊颠疯一发作,把坦克直接开下大桥,一头栽进河里、湖里、海里、养着小鸭子的池塘里也说不定,你说对不对?”

李民再次点头。

“武器最大的用途不是为了放着好看,而是用它有效的消灭敌人,你说对不对?”

李民还是在点头,面对这种千古不破的战争真理,他当然要点头。

“至于用什么方法,是开炮炸,开枪打,用坦克的身体撞,还是干脆用武器为诱饵,吸引敌人走出掩体,进入我们的陷阱,只要能干了那群狗娘养的,都是好武器,好办法,你说对不对?”

看到李民就像是中了催眠魔法般再一次傻傻的点头,罗三炮表情一整,放声叫道:“那还傻着干什么,给我烧,用力的烧,使劲的烧,烧得那帮龟孙子心里发痒,烧得他们两眼发直,烧得他们就像是火烧屁股一样冲出来抢东西啊!成功了,这辆坦克就是最大的功臣,它是虽烧犹荣,如果失败了,反正我们全得完蛋,东西全得被他们抢个精光,还不如全烧了干净!”

整桶汽油都浇到了天知道国家花了多少黄金美元,才买回来的坦克上,当罗三炮举起手中的枪,一颗子弹打过去,整辆坦克在瞬间就变成了一团大大的火球。

趴在山峰上的那位缅甸读力军最高战地指挥官,在这个时候真想直接拔枪射杀了火车上的那批曰本特工。那是什么,那可是坦克,是在陆地战场上,号称无敌堡垒,能开炮,能扫射,能当盾牌,天知道多少钱一辆,还得人家肯卖的坦克啊!

就算那些坦克他们不会开,只能全被毁坏,但是那辆列车上还有几千发炮弹,十几万发机枪子弹,数量不详的枪支弹药手榴弹,如果任由大火这么烧下去,只怕最后火势漫延,整列军车都得被炸得干干净净。

他们曰本情报组织,经费充足要嘛有嘛,可他们这群靠山吃山的农民起义军,可就指望着这些物资来扩展实力,来一解燃眉之急啊!

心里衡量再三,看着那辆坦克上不断升腾的火焰和浓烟,看着不知道多少节同样在烈焰升腾中发出阵阵呻吟的车厢,这位同样接受过曰本陆军正规训练,也算得上见多识广沉着冷静的最高战地指挥官,狠狠一咬牙,终于下达了众望所归的命令:“冲锋!”

随着这个命令的下达,两边的山峰都沸腾了,那些缺乏严格训练,只是因为信仰凝聚在一起,说白了也就是农民起义军的读力军团士兵们,猛然发出了一阵快乐到极点的欢呼。看着他们手脚并用的从连猴子都不敢轻易征服的山坡下,滑着向下扑过去,就连猴子王这样一位擅长走钢丝、钻火圈,还能在皮球上翻跟头的资深专家,都渗出了一头热汗。

在这个时候,农民起义军的兄弟们在笑,第二批赶过来,在他们头顶转了一圈,从容飘走的曰本陆航部队飞行员在笑,雷震在笑,鬼才在笑,罗三炮在笑,就连被江东孙尚香蜻蜓点水了一下子,腿肚子现在还在抽筋的二班长王二胜也在笑。

不管是敌是友,是正是邪,反正所有人都他妈的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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