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清照的牢狱之灾,第一次,我感觉到无能为力。
不是的没有想过办法,甚至,也想过去再去秦楚馆,但如今乱世,哪里还有人有心去寻花问柳,就连李妈妈都洗手不干了。再说,我李师师现在的身份不能曝光,李妈妈只劝我自己快走,一旦抛头露面,只怕就是杀生之祸。
真正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只得给李迒去书信求救。
毕竟,清照是他亲姐,看他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以前以为坐牢并没有什么,但真正去过牢里才知道,这衙门大牢,跟当年阿娇和武则天关我的地方可不一样,不止脏乱,更是混乱,那些狱卒们也是要银子孝敬的,不然听说会虐待犯人。
我只得一面天天去打点,一面等李迒的消息。
这一日,我刚在牢房里陪清照说了会话,张汝舟就来了,他也不避讳我,冷笑:“李清照啊李清照,想不到你这么倔,非要跟我弄个鱼死网破。”
清照只冷冷瞟了她一眼,便继续与我谈论书中之句。
那张汝舟自觉受了奇耻大辱,冲上来就将我们的书抢去,掷到地上:“李清照!不要给我摆什么才女面孔?你真以为你是天仙才女?我呸!读再多书还不是个女人!都这个年纪的女人了还神气什么?我明告诉你,你以为张爷我是看上你这半老徐娘了?老子我看上的就是赵明诚留下的古物,还有你这才女的名声,以及你李家后面的背景!呵呵,大宋朝第一才女啊,易安居士啊,我张汝舟娶到你,就是做到了无数文人做梦也做不到的事!可是,在我眼里,你就是个不值一文的半老徐娘!你这个疯子!你比普通女人还不如,居然来告自己的丈夫,疯女人……”
“啪”的一声清脆耳光,甩在他脸上,震得我手疼。
“你……”他怒目圆睁,“你这个臭biao子,敢打我!”
他抬手便要还手。
却只听“啊——”一声惨叫,一声比我刚才那声响亮得多的耳光声响起。
再看那张汝舟,脸瞬间肿了一边,嘴角还溢出了血。
“师师姐,清照姐,你们没事吧?”
那打他的,正是一身戎装的梁红玉。
“你……”张汝舟摸到自己嘴角的血,惊得打颤,“你,你你你,居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哎哟,才甩了一个耳刮子,这就叫殴打啦。”梁红玉摇头叹气,“既然你说我殴打你,那不招呼几下,还真是白担了这罪名了。”
说罢,真的揪住张汝舟的衣领,拖过来就是一顿暴打。
那可是真正的殴打==我一面捂住眼睛,一面遮住清照的眼睛。
“哎哟。”那梁红玉似是吃痛,仿佛被什么东西小小弹了一下,一脸不高兴,却是收了手,“行了,就先留你一口气吧。你呢,回去写一份陈情表,把你是怎么人面兽心的都给写下来,怎么不要脸就怎么写。如果罪名不够呢,就给我开动脑筋再编几样,什么科考舞弊啊、妄增举数啊那些罪名,都可以编嘛。反正呢,你要写到人见人厌鬼见鬼嫌狗见狗恶心,这样别人就都能理解你夫人啦。”
那张汝舟此刻是真的只给留了“一口气”了,还大都是出的气,少有进的气。半天说不出话。
梁红玉见他不答,不爽地又把他领子提了起来:“你梁红玉姑奶奶问你话呢,听到没有?”
或许是给她一抖,那口气缓了过来,喘着震惊道:“你……你是……护国夫人……梁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