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回到皇帝驾崩那日。
将绿之赶出去后,他再也忍不住伏在床角痛哭起来,任由着那淌落的沁凉的泪湿了他的脸庞。就连绿之也从未看到过这样的他,站在他面前的赵启魏更显得不知所措了。
有种殇痛可以在霎那间让苍白蔓延,每一处,每一个角落。他痛得呼吸似在痉挛,连那湿热的双眼此刻看来也那样血红,似乎那盈满眼眶的是血泪,那样悲戚!每一滴泪,都似在滴血!
绿之的哭声在他的耳前萦绕,那小东西一直在外面敲着门,求那些侍卫让她进去见他。拓跋珩却难受得快要窒息过去,指尖紧掐着掌心似要掐进肉里,企图得以掩盖心中的痛,那声音亦哽在喉咙深处差点就哭了出来。
“陛下……绿之求求你,让我进去……我求你了!……”
“你开门啊,呜呜呜……我怕,我怕啊……求你了!绿之求你了好不好!……我…要见你啊……”
他甚至听到她哭着哭着身体顺着那门的硬板滑下来的声音,她终于瘫软下来了,许是累了。哭累了。哭得连蹲在地上的啜泣声都是哑的……
……心痛!
他的傻东西,他何尝不想见到她。巴不得日日刻刻都见到她。可是他不敢,没有勇气见她啊……
时间似乎被安静,他越来越疲惫,只有那未干的泪迹,还似血液般流至而下,不知,不明。
赵启魏终于看不过眼了,他伺候了皇帝和舒昭仪这么久,他们的恩爱岂是一般夫妻能比拟的?可如今,为何生死别离之前,两人却要分隔。且都在伤心痛哭!这是何苦!这是在苦苦地折腾彼此啊!
他不解了,也眼含湿泪,上前去劝道:“陛下……要不要奴才去让舒昭仪进来……”
拓跋珩疲乏地摇了摇头,声音也是低哑得没力,“你过来……”
赵启魏见他这样说便也又上前了两步,走到床头边,将手中紧执的拂尘挽到手肘后,伸手抹了一把老泪,“陛下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吧!”
那刚写好不久的纸被他从枕边再次拿起来,绿之不知道他在写什么,但他清醒得很,如果他不能在她身边保护她,至少,要给她留下可以护她周全的护身符。
“日后,谁威胁到了舒昭仪的性命,把这道遗诏宣读出来……”他苟延残喘,将遗诏递给了赵启魏。
赵启魏颤抖着手接过来,瞪大着眼睛不敢相信,皇帝竟然已经将它称之为遗诏了……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哀痛道:“老奴定当谨遵陛下旨意!”
“去,让元世道长进来见朕……”
元世道长……赵启魏不明所以。虽然皇帝见过这个道长几次,但此时此刻,去哪里找元世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