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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金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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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初萤陷入极大的迷茫之中,平日里十分清晰的头脑竟怎么都运转不开,一旦想要细究,脑海中竟如一团迷雾。

那种感觉,就好比手拿一团线轴,好容易找到了一根线头,刚扯出一些却发现,整个线轴一团乱,根本解不开,更是毫无头绪!

这是为什么?问题出在哪?

“初萤,你怎么了,面色很难看。”不羁卿关切道。

夏初萤抬起头,眼神依旧惶恐,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触摸感不知何时消失,大脑深处却有种声音告诉她——她早已喜欢了不羁卿,只不过从前未发觉。

这是真的吗!?

“初萤,”不羁卿见夏初萤神态越来越不对劲儿,赶忙上前,“为什么今天看你神色特别不好,会不会是病了,快宣太医给你治病。”

因为不羁卿的靠近,夏初萤更是觉得慌张得紧,浑身血液向头脑涌来,一张小脸也是涨红,脑海中竟然有个声音——抱住他!抱住他!抱住他!

精致的面庞涨红一片,一双水眸也是布满了氤氲,“卿……好想你……”

不羁卿狠狠怔了一下,心中大骇——难道这就是金梳子的力量?这金梳子竟然如此神奇!竟可以将人活活操纵!

不羁卿高兴吗?窃喜是有一些,但更多的是疼惜与羞愧。他能看出,夏初萤正在痛苦的挣扎中,无论身还是心,她痛苦不堪,他心疼无比。另一方面,这种蛊术诅咒胜之不武,违背他的良心。

就在不羁卿自我交战时,夏初萤早已从床上慢慢下了来,额头用来降温的湿巾子早已不知所踪,身上穿着的轻柔里衣裙因为汗水的关系,略湿,半透明,虽看不见衣服内的美景,但这若隐若现却对异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何况,是深深爱着她的异能!

不羁卿脑海中的“正义感”“内疚感”当见到面前这美如天人的夏初萤时,顿时劈裂消亡。

也许梦中的温存对夏初萤来说是现实的,但对不羁卿来说却是虚幻的,他做梦都希望两人能在现实中心心相印。

“初萤。”不羁卿的声音没了平日里的晴朗,带着淡淡低沉与沙哑,喘息声逐渐加深。

他伸出双臂,迎接心爱女子的投怀送抱。

什么正义不正义,什么内疚不内疚,算得了什么?

未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不正是金玉公主夏初萤对他灌输的思想吗?在第一次教导打敌人耳光时,他已心领神会。

想到这,不羁卿终于重新绽放了笑容,向前走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五步、四步、三步、两步、一步,当两人拥抱在一起,当心爱女子终于在他怀中,竟有过了世纪的感觉。

“卿……”夏初萤的声音呢喃,本清脆软糯的声音,染了些许*。

“我在。”不羁卿低声道,声音带着微微颤抖,满含多少激动。

忽然,不羁卿猛然发现,夏初萤浑身早已湿透了,面庞上更是冷汗淋漓,他有种感觉,金梳在连绵不断控制着夏初萤,而初萤本人则是用理智不断抗拒。

不羁卿到底是深深舒了口气,将怀中心爱女子狠狠抱了下,而后低声道,“听话,回床上躺下,将病养好了再说。”

让人惊讶的事发生了,夏初萤真的就缓缓点了点头,在不羁卿的搀扶下,上了床上平躺,任由不羁卿为其盖上被子,拿过湿巾重新浸水,而后放在额头。

不羁卿心底再次交战起来,却与内疚无关,而是深深特意。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坚持几日,夏初萤一定就是他了,但到底还是太喜欢她、太疼惜她,不忍心让她受苦。

不知第多少次叹气,不羁卿竟笑着摇头,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某一日大败,也许就败在这“不忍”之上,而能令他不忍的,便只有面前的女子。

“好好睡觉,不许胡思乱想。”一句话,好似关切,又好像是下命令一般。

夏初萤真的就慢慢闭上混沌的双眼,开始安睡起来。

呼吸声越来越匀称,不羁卿知道夏初萤终于睡着了,也能猜到自从昨夜那个梦后,怕是再也没睡好。但同时却怀疑,为什么那个梦被终止?难道夏初萤醒了?为什么会醒!?

……

夜晚。

不羁卿百般挣扎,但依旧是无法抗拒自己的私心,掏出了金梳子,用三夫人所教的方法进行下蛊,随后进入梦乡。

不羁卿很矛盾,一方面希望目的早早达成,另一方面却又不忍心见夏初萤如此挣扎,无奈之下,打算循序渐进,慢慢引导。

但刚刚入梦不久,意外情况发生了,梦境中的世界再一次扭曲,紧接着夏初萤消失不见,不羁卿知道,是夏初萤被外界因素吵醒。

同一时间,另一地点。

当夏初萤被唤醒时,冷汗淋漓。

她如同做了一场很久的噩梦,又仿佛大病一场,迷茫的双眼盯着黑暗的天花板,不断喘着粗气。

许久,夏初萤这才想起是被人推醒,后知后觉地看向身旁,固然,是满带担心的不羁丹。

“你怎么会在这?”夏初萤猛然向后退,惊讶道。

不羁丹一脸的欲言又止,“蠢公主……不,夏初萤你听我说,我本来潜进来是为了向你道歉,我昨天晚上不应该*熏心试图侵犯你,一切都是我的错,但……别喊,你听我把话说完!”

初萤终止了想喊的冲动,其实对于夜里不羁丹的到来,她早有预料,并非自己料事如神,而是实在了解不羁丹这种越挫越勇、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性格,所以今夜她又让彩蝶值夜。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夏初萤的声音冰冷,实际上,却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心慌。可以说,她认为发生那种事情,错误都在自己而非不羁丹,是自己诱惑这个血气方刚的单纯男孩。

不羁丹见夏初萤不再喊人,终于放下了心,“但刚刚我发现,你又开始挣扎了,虽然不像昨晚那般死命挣扎,但面色白惨惨的,不停冒冷汗。”

夏初萤一惊,伸手摸向面颊,果然,余汗未消,而后再摸那被子,湿漉漉的。是啊,她又做那个梦了,虽然换了一个场景,但却依旧梦到不羁卿,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夏初萤下意识想追究原因,但仍然如同百日里的一般,一旦牵扯到梦境之事,便丝毫无头绪。

“你给我讲讲,今天的梦好吗?”不羁丹关切地问。

初萤却摇了摇头。

不羁丹急了,“喂,蠢公主,我可以发毒誓不笑话你,也将你告诉我的说出去,你就给我讲吧。”

“你为什么想知道?”初萤迷茫。

不羁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还能因为什么?关心你呗!”

夏初萤垂下头,思索片刻,眼神带着犹豫,“臭鸡蛋,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不羁丹表面上大义凌然,一拍胸脯,“说,只要你说出来,小爷我肯定给你办到。”实际上,心里却暗暗祈祷,希望还像昨天一样让他抱她。他保证不会动手动脚了,但却特别喜欢抱着那小小、软软的身子。

“今夜,你陪我睡,可以吗?”夏初萤严肃道。

不羁丹双眼狠狠大睁,只觉得周身花开草香妙乐齐鸣,是一种说不出的欢乐和惊喜,一起睡……一起睡……“好啊好啊。”幸福来的太突然。

初萤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而后挣扎了下,叫来彩蝶。

当彩蝶发现公主房内有四公不羁丹时,惊得脸都白了,心中不解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真的……暗生情愫。

紧接着,夏初萤命令其将床铺重新收拾,换上新床单,又拿来一床被褥,因为出于某种原因,四公要留下。

彩蝶万分惊讶中,见主子态度从容,一脸严肃却如临大敌,心中立刻明了不主子将四公留下并非男女之事,赶忙收拾了被褥。

——难道公主殿下没有安全感?难道是夜里有什么意外发生?难怪今日殿下下了命令,往后值夜都要求她自己来值,原来如此。

聪明的彩蝶早已开始联想起来,却又忍不住想到——如果真是有什么意外之事不方便出外公开,为何殿下不干脆将她彩蝶唤入房内守护?

当彩蝶发现夏初萤枕头下放置的佩刀时,恍然大悟,脑海中那迷雾逐渐散去,思索出其中缘由。只见那佩刀刀柄上,有个大大的“丹”字。

“殿下,奴婢收拾好了,还有其他吩咐吗?”彩蝶恭敬道。

夏初萤深深看了一眼彩蝶,“心中是否有疑惑?”

彩蝶笑道,“回殿下,奴婢没有疑惑,无论发生什么,奴婢都相信殿下,也支持殿下。”

夏初萤心生感动,点了点头,“下去吧,辛苦了。”忍不住表示感谢。

彩蝶又深深看了不羁丹一眼,这才转身退了下去。

室内很尴尬,最起码是不羁丹觉得尴尬,夏初萤却突然放松开来,很自然地爬上了床,钻入床上里侧的被子里。

“如果一会我再有什么不对劲儿,把我推醒,好吗?”初萤闭着眼,慢慢道。

不羁丹用一种类似殷勤又怀疑又不解的心情脱了外衣,钻了被窝上了床,沿着床边儿老实躺好,心跳如同擂鼓。

“我说蠢公主,你真的可以放心入睡?”不羁丹问。

“可以。”初萤闭眼道,声音带着浓浓倦意。心中却有着丝丝喜悦,他在身边,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不羁丹只觉得被子里太热,将两只修长的胳膊拿了出来,“真的不害怕?”

“不怕。”只要不做那个诡异的梦,就没什么好怕的,想着,初萤的唇角淡淡勾起。

不羁丹一下子翻过身来,面对初萤那恬淡的面容,“我说蠢公主,你是男人!”

“男孩。”夏初萤淡淡反驳,“如果细究起来,你是我儿子。”

“……”不羁丹抓头发,将满是小辫子的头发抓得乱腾腾,“夏初萤,我是个成年男人,你懂吗?我真是男人!”

夏初萤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满是血丝,眼下也有淡淡淤青。“然后呢?”

“然后!?”不羁丹哑然,他怎么回答?说——然后会兽性大发?

当不羁丹见到初萤疲惫的神情时,想起其噩梦缠身时挣扎的模样,幽幽叹了口气,“恩,没然后了,你睡吧。”

“好。”夏初萤听到这句话,回过头来,缓缓闭了眼,身心完全放松,那种惬意无法用言语描述。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在应该睡觉时可以安然入睡原来是如此幸福的事。“臭鸡蛋,”初萤突然小声道,“我相信你,也……谢谢你。”

不羁丹一愣,当听到这句话时,万千猥琐的心思顿时荡然无存,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回了被窝里。

仰天长叹。

不羁丹睡不着,从前不懂男女之事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种猥琐事儿,乱七八糟,不说像洪水,也是地方不住。

倒是夏初萤,睡得香甜。

“蠢公主,我可以抱着你吗?”不羁丹小声问,实际上心里并没什么被允许的把握,甚至不知夏初萤是否睡着。

“不可以。”夏初萤想也不想的回答,拒绝得十分干脆。

“……哦。”不羁丹小声嘟囔了句。又过了好一会,他又试探地问,“蠢公主,我可以拉着你的手吗?”

“不可以。”依旧干脆拒绝。

“……哦。”不羁丹再次小声嘟囔了句,心里却依旧如同猫爪子挠了样。“蠢公主,我可以拉着一根小拇指吗?就一根,我轻轻的拉着。”

“不可以。”夏初萤没给他任何幻想的余地。

最终,不羁丹哭丧着脸,认了,睡了。

而夏初萤,则是在不羁丹发出匀称呼吸声后,慢慢睁开眼,看着安睡的不羁丹,忍不住无声地哈哈大笑起来。

……

同床共枕,两人皆无梦,安睡到天明。

天蒙蒙亮时,不羁丹抹黑起床,穿好了衣服,开了门,见衣衫整齐的彩蝶斜靠在小榻上。

“彩蝶姐,我走了啊。”因为有把柄在其手上,加之又有求于人,不羁丹对彩蝶极为客气。哪怕对方睡着,他还是出于礼貌小声打了招呼。

彩蝶立刻睁开眼,“四公请留步。”

不羁丹差点扑倒在地面上,“我说你们鸾国女人怎么一个个这么邪门,难道都不用睡觉吗?明明看着像睡着了,一说话却能马上醒来回答。你们是人还是狼?”

彩蝶没理会他的贫嘴,撩开身上的薄被翻身下床,神情一片认真,“四公,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不羁丹看了看紧闭的房间门,又看了看担忧的彩蝶,心中衡量了下,而后决定如实相告,“我给你说,蠢公主不让我说出去,这秘密加上你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如果泄露出去,我就死定了。”

彩蝶认真道,“四公放心,如果我彩蝶有半句泄露,祖宗十八代,天打雷劈。”

无论是鸾国人还是齐兰国人,最崇敬的便是祖宗,而用祖宗发毒誓,可见其决心。

“行,彩蝶姐我告诉你,蠢公主她被怪梦困扰,至于这怪梦内容,我就真的不能说了,她让我留下陪她睡,是让我随时将她弄醒,我们两人绝对没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儿。”不羁丹倒是想做,可惜不被允许。

彩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多谢四公大人对奴婢的信任,无论是阿古捏之事还是今日之事,奴婢都欠了四公大人恩情。”

提到阿古捏,不羁丹顿时心虚,赶忙摇手,“别别,举手之劳,嘿嘿……嘿嘿。”为什么心虚?因为当年将阿古捏推出去是为了美男计,可以说是算计了彩蝶。

“不过,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啊。”不羁丹道。

“什么事?”彩蝶问。

“为什么蠢公主一定要我陪着呢?难道是因为她两次怪梦都被我碰见了?”不羁丹抓着头,他想问彩蝶,是不是自己对蠢公主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虽然这种可笑的想法不太可能发生。

彩蝶一笑,肯定了他的幻想。“因为四公大人给公主殿下的安全感,是其他人所无法替代的。”

不羁丹大吃一惊,可以说是大吃一惊喜,“安全感?真的?”

彩蝶笑容加深,点了点头,“难道四公忘了吗?昨夜奴婢为殿下收拾被褥时,在殿下枕头下面拿到一把佩刀,而后又将佩刀继续放在殿下的枕头下,四公大人不想知道那佩刀是谁的?”

不羁丹睁大了眼,小麦色的双颊逐渐染红,“不会是……我的吧?”

“就是四公的。”彩蝶忍不住伸手捂嘴轻笑,因为突然发觉四公实在太可爱了,将一切情绪都写在脸上,如今就仿佛情窦初开的大男孩。

如果不是不方便惊动他人,不羁丹恨不得在地上跳起来,那个开心劲儿呦,根本无法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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