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要多露骨就有多露骨,杜太后的眼像刀子一样看向荣明太妃,荣明太妃说完这句话就挺直了背,没有再说话。
轻秀已经带着一个小宫女端着茶水点心走进,小宫女摆放茶水点心的时候,轻秀对朱皇后恭敬地道:“陛下已经命众人各自回去了。柳才人也暂时被带到甘泉宫了。”
这是让朱皇后安心的意思,朱皇后点头微笑,看向杜太后时候神色还是那样恭敬:“老娘娘先请进点茶水点心。”
杜太后端起茶,慢慢喝着,借着茶杯的掩饰从茶杯上方看向朱皇后,就算把所有的御医叫来又如何?月事的脉和滑胎时候的脉象原本就有些像,到时只要稍作暗示,自然所有的御医都会往滑胎这个方向去说。
那时,不但柳依依死定了,朱皇后,也必定会落一个管宫不严的名声。
御医们已经被传到,听王尚宫说了朱皇后和杜太后各自的命令之后,御医们的神色各自精彩。不过能在太医院内的御医,哪个又不是不明白后宫之中,总少不了倾轧,因此齐声应是,依次为朱宝林诊脉。
第一个御医的手搭上朱宝林的脉,朱宝林自觉十分紧张,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杜太后已经开口:“这脉,到底是不是滑胎的脉?”
这个御医胡子都已花白了,闭眼仔细诊过,这才对杜太后道:“老娘娘知道臣并不擅长妇科,擅长妇科的,是方御医。”
方御医就是被杜太后吩咐,一直照顾朱宝林身孕的那位。杜太后听到这御医这样说,故意叹气:“就是方御医照顾了,这才没照顾好。”
这御医哦了一声,又细细诊过一番,对杜太后道:“臣以为,这脉象既像失血过多,想来是滑胎时候,流血所致。”
这御医的答案虽没让杜太后十分满意,但还算满意,杜太后对御医点头,命他出去。一个做了榜样,另外几个诊脉的时候,也说是滑胎之相。
难道朱宝林是真的有喜,竟为了要除掉柳依依,才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朱皇后的眉头微皱,眼见只剩下三个御医了。如果这三个御医再和前面几个说的一致,那这罪名就坐实了。
一个御医要坐下诊脉之时,朱皇后已经微笑:“还想问问,这要滑胎,是不是药上也有……”那御医笑了,对朱皇后恭敬地道:“娘娘说的这话,恕臣要驳一驳。宫中人生病,诊脉开方时候,那药材都是药库里直接拿出,交给各宫熬好,中间经手的人每一个都要仔细验了又验。况且宫中历来都不许各人私藏药物,除了一些治烧伤烫伤的药膏,或者人参之类补品,除非……”
御医没往下说,朱皇后已经知道了,御医说的是,除非是像杜太后或者朱皇后这样的,才不受这条规矩的束缚。而这样的想法,对御医来说就太荒唐了。
因此御医恭敬地道:“还容臣给朱宝林诊脉。”说话时候,御医已经把手指搭在朱宝林的手腕上,诊了一诊,御医的神色微变。
这神色的微变杜太后已经察觉了,她沉声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前面几个,说的都是滑胎之相。”
御医应是,接着就道:“这脉象虽像滑胎之相,但仔细瞧瞧,却和……”
朱皇后敏锐地感觉到杜太后的神色已经变了,朱皇后知道这是个机会,对御医露出最温和的笑:“你仔细诊去,这件事,事关重大。”
御医额头已经有汗冒出,很小声地应是后又把朱宝林的另一只手诊过,这才对朱皇后道:“许是臣学艺不精,并没诊出这是滑胎之相,而是女子月事来临之相。”
说完御医就麻溜给朱皇后跪下:“臣学艺不精,还望娘娘开恩,许臣上了辞呈,回家再行学艺。”
朱皇后只觉得肚子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月事来临之相。果真,果真,这朱宝林肚子里面,并没有孩子,她不过是用药物让月事不再来临,做出这假孕之相。
而提供药物的人,朱皇后瞧向杜太后,整个后宫只有两个人有资格,一个是朱皇后,另一个是杜太后。
杜太后已经冷笑:“学艺不精竟敢在太医院内,这等庸才,只该被拖出去活活打死。”御医跪在那里,心中大呼倒霉,但不敢说话。
朱皇后已经微笑:“还有两个御医呢。”吴女官已经命他们上前,一一诊脉。
这两个御医中有一个说的和方才那个御医一样,也是月事来临之相,另一个模棱两可,只说自己不擅长妇科,只怕把错了脉。
朱皇后命御医们全都退出,瞧向杜太后:“老娘娘,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变化,老娘娘还是让我,把朱宝林带回昭阳宫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