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刻是喜欢依依的?”柳依依的声音又变柔,仿佛像个讨赏的孩子。
皇帝微笑着摸下柳依依的发:“是啊,依依难道还不相信朕一直很喜欢依依。从朕瞧见你的第一眼起,朕就觉得,依依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就连你的名字都是如此,柳依依,宛若杨柳枝……”
皇帝还想继续说下去,觉得那个比方用在这里似乎不大恰当,不由停口。柳依依还睁着大眼瞧着。皇帝倒笑了,忘了柳依依不过是进宫之后,才开始识字读书,之前在乡下时候,一个大字不识。
这倒是一点小遗憾,宫中的后妃,大多通晓笔墨,连朱宝林当初都是侍书宫女。不过,各样的人都有,才是皇帝的排场,因此皇帝微笑着问:“倒还没问过,你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柳依依皱一下眉,接着笑道:“其实我是叫一一,娘说我们乡下人,不会起名字,只以排行称呼。征召入宫的时候,那个内侍说一一不好听,还是改为依依吧。况且杨柳依依,也是送别之意。”
皇帝听了微笑:“原来卿早知道你这名字的意思。”柳依依点头,接着又笑了:“不过妾的名字,毕竟还是普通了,也不知道别人是什么样的。”
皇帝又笑了:“不普通,朕很喜欢。”柳依依看着皇帝温柔的神色,听着他温柔的话语,不知怎么心里又开始酸楚起来,故意把脸往皇帝肩膀处蹭了蹭,嘀咕了一句。
皇帝没有听清楚柳依依的嘀咕,问柳依依:“你嘀咕什么?”
“妾是说,陛下这几回越发不爱让人传召了,今儿还好,妾不过是在这看风景,若是别的时候,妾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陛下呢。”柳依依的话听的皇帝又是一阵大笑。接着安抚柳依依:“这你放心,朕就是问清楚了,这才上楼的。”
柳依依把脸在皇帝的袖子那又蹭了蹭,袖子上绣着的龙让柳依依的脸感到一点些许的疼痛。就这样罢,别去想什么别的。如果这是自己的命运,那就接受它吧。
朱宝林搬到偏远宫苑之后,朱皇后同时又下诏,命朱宝林在那安心休养,无需再参加宫内的一些活动,自然更没有皇帝招她侍寝之事。
此后的日子看起来和原先没有什么分别,除了少了一个朱宝林,众人的日子还是一样。不过柳依依能感觉出来,现在众妃对皇后,更加的恭敬了,这种恭敬不是面上的,而是从心里发出的。
“皇后娘娘的威仪,到了此刻才算真正定下来了。”荣明太妃和朱皇后对面下棋,荣明太妃对朱皇后缓缓地说。
朱皇后拿起一个子,看了半天却不晓得要下在哪里,踌躇一下把棋子放下,对荣明太妃道:“我这心里,似乎还有不足呢。”
“娘娘说的是老娘娘吗?”荣明太妃拿起一个子,下在方才就瞧好的地方,接着满意地微微颌首。闲闲问了朱皇后一句。
“是,我总觉得,老娘娘对陛下,对这后宫,总是……”朱皇后在心里寻着合适的话语,接着才笑道:“许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总觉得老娘娘有种惧怕,惧怕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正因为这种惧怕,才让老娘娘对这后宫,务必要紧紧握在手心才可。”
“娘娘可曾听过唐时,郭太后的故事?”荣明太妃不再下棋,而是笼手看着朱皇后。朱皇后的眉微一挑,接着微笑:“当然听过,郭太后在宣宗即位之后,因和宣宗不合,欲跳楼自尽,当夜去世。坊间都有传言,说郭太后是被宣宗所杀。”
“郭太后有没有被宣宗所杀,这且不表,但郭太后因何和宣宗不合,娘娘可还记得吗?”
“宣宗生母郑太后原来是郭太后的侍女,郭太后不满她得宠生子,对庶子多有刻薄。”朱皇后的话让荣明太妃轻笑:“若仅仅为此,宣宗势必要背个不孝子的名声。只是史书多有对这件事的粉饰,却是因郭太后,有弑君之嫌。”
弑君?朱皇后的眼微微一闪,接着笑道:“弑君这样的大事,郭太后也未必能做的出来。”
“因此这也不过是坊间传言,宣宗对嫡母再有不满,也要为她上谥,神主附庙。”荣明太妃的话,似乎在暗示什么,朱皇后的眉皱起:“太妃的意思,曾有人做过弑君的事?”
朱皇后的话音刚落,天上突然遥遥地打了一个雷,平地一声雷,让朱皇后不自觉地颤抖一下,这才对荣明太妃微笑:“瞧,连说这样的话,上天都不允许。”
荣明太妃还是微笑:“是啊,连说这样的话上天都不允许,但有人就是做了。甚至到现在,还活的安安稳稳。”荣明太妃话到后来,已经有些咬牙切齿。
朱皇后深吸一口气:“荣明太妃,这话没有证据,是不好说的。”
“若是有证据,即便她是皇后,也会被万民唾弃的。”荣明太妃的神色渐渐带上几分狰狞,朱皇后瞧着荣明太妃,面色平静但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弑君!这样的事,杜太后当年真的做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