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尉迟敬德有婚约。
她,喜欢他。
他,应该对她负责么?
他,终此一生,不能娶妻。
……
李淳风猝然回过神,脸色大变。
就在同一刻,裴承秀柳眉蹙起,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息。
她看不见李淳风,事实上,她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景象,是尸横遍野的边关战场,是突厥兵发出狂野的呼喊声、策马向她急驰而来。
战马奔腾,尘土飞扬起,暗无天日。
她浑身是伤,孤立无援。
……
裴承秀压制不住心底的恐慌,扯开嗓子尖叫。
凄厉的声音令李淳风一愣,视线缓缓向下,看见裴承秀左手紧攥着一枚碎瓷片,锋利的瓷片刺破了她的掌心肌肤,殷红的血滴在洁白的碎瓷片上晕开。更触目惊心的,是她雪白的右臂被划出几道纵横交错的伤口,一道比一道深。
还来不及发问,又见裴承秀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那不是寻常的肢体颤栗,而是一种接近于病态的哆嗦。
李淳风大惊失色,急忙步上去,脱下外衫披在裴承秀的肩膀,将赤.身.露.体.的她紧紧地拥入怀。
也就是这么一个很寻常的动作,李淳风感觉到怀里的裴承秀很不安的挣扎,她似乎拼尽全力抗拒他,力气大得惊人,于是,她越是激烈反抗,他越是竭尽全力按住她不允她乱动,不一会儿,她暴怒,暗淡的眸子泛出一丝阴戾——
她手中锐利的碎瓷片,划破了他的脖颈皮肤,温热的鲜血霎时喷出,几滴飞溅上她的额。
李淳风吃痛一声闷哼出来。
裴承秀怔住,脸上流露出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狠绝,霎那之间,她整个人扑上去,沉甸甸地压在李淳风的身上,一阵胡乱摸索,她牙根紧咬,双手狠狠掐住李淳风的喉,使出所有的力气,欲置他于死地。
李淳风纵有千万个疑惑和不解,这一刹,也由不得他多思,本能的,他抬手袭向裴承秀的要害。
最初的打算是袭击她腋下中府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大手刚触碰上她滑腻的肌肤,她猛然一侧身,他出手偏了,非常意外却也是相当精准地握住她柔软的.丰.盈。
裴承秀懵了,双手瞬时松开。
李淳风也懵了,这一刻,陌生的情潮陡然升起,如滚滚波涛翻腾,他一阵心悸,腹下的尘柄亦一阵蠢动,情难自控地挺了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嫌恶与羞愧,登时满溢在心田。
李淳风的俊颜立刻烧起来,身体如被针扎不受控制的颤栗,几乎是同一刻,李淳风沉下脸,没有仔细琢磨后果,简单粗暴地做了一件让他立刻后悔的事——
他扯住裴承秀的胳膊,把她从他身上拽起来,不容分说把她拉到浴一旁的桶,摁住她的脑袋,把她往水里压。
裴承秀猝不及防,呛了好几口水,急咳不止。
李淳风脸色阴郁,缓缓地松开她。
他没有别的意思,无意欺负她,更无意羞辱她,只是希望她尽快恢复清醒。可是,当她扶着喉咙咳出眼泪,当她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瞪向他,暗淡的眸子里浮出悲伤与哀怨,他突然意识到,他似乎做错了。
他,又一次推开她。
他和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好像什么都发生过了。
……
裂痕,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