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有一匹瘦马,李淳稳稳妥妥的抱着裴承秀,策马前行。
良久,裴承秀终于恢复了体力,边后怕边捂着小心脏咂舌道:“刚刚真的好惊险!你如果再晚来一刻,我一定在西天见佛祖了。”
李淳风的左手臂揽在裴承秀的身前,胸膛亲密无间地贴着她的后背,右手执缰绳,语调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是我疏忽。多年不碰刀剑,杀人颇费了一番功夫。”
裴承秀大惊,差点儿从马背上摔下去,幸亏被李淳风眼明手捷地扶住。
“你,杀、杀人了?!”完整的一句话被切割成结结巴巴的三句。
“嗯。”
裴承秀朱唇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为了带她离开是非之地,李淳风除掉了真正要来救她的苗人。
……
裴承秀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我曾经追随秦王殿下反隋,不是你想象之中的脱俗出世、不染尘埃。”淡淡的解释响起。
“你就骗我罢。秦.王.府.记室参军只‘起草文书’,不舞刀弄剑。”闷闷不乐的反驳。
李淳风薄唇勾起,不著痕迹的转移话题:“承秀,我以为最危险的地方恰是最安全的地方。与其此时此刻勉强闯出药王谷,倒不如先在隐蔽之处养精蓄锐,待苗人搜查松懈,你我再行突围之事。”
裴承秀仔细想了想:“也好……可是,药王谷哪一处才是可以暂时藏身之所呢?”
“落花洞。”平静淡然的回答。
所谓落花洞,其实是三苗九黎之人安置神智不清者的禁地。
走入阴暗幽深伸手不见五指的落花洞,裴承秀打从心底瘆得慌,然而,当李淳风点起火折子,微弱的光芒照亮洞穴,她清楚地瞧见了周遭景象——一缸可以解渴的山泉水,一坛可以裹腹的野果,还有几堆厚实的枯草跺,草跺上还摆放着几件干净的衣裳。
如果不是临时避难,她简直可以安安心心在此地住上好几天。
只是……
裴承秀突然的打了一个喷嚏。
眼下正是冬末,方才落入深潭,又策马疾奔吹了寒风,现在浑身上下如坠冰窟,冻得脸都快要僵了。
李淳风适时的开口道:“我去生火,你先行更衣罢。”
被人悉心照拂的感觉就是好,裴承秀毫不客气拿起一套衣裳就往洞穴深处走去。
少顷,一堆火被引燃。温暖的火光骤然照亮了洞穴所有,裴承秀的身姿亦被无声无息投落在洞壁。
李淳风愣住,清澈的目光停留在裴承秀的影子。
并非胡乱遐想,他很明确的知道,她抽去了腰间束带。
先是外衫,再来是中衣,一件又一件被她脱下,接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绕至颈后,慢慢地解开什么,然后,一件贴身穿着的肚兜也被她除去、握在手中。
……
李淳风猛地回过神,转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