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林虽然不爱去思考那么多,但还是乖乖听话。他皱起眉:“可格特罗看起来并不像个聪明人。”
缇斯摇了摇头,说道:“在圣都之中,各家都有所谓的天才。比如我的大哥,伦德或的哈顿,共比利内的科普托。但是科普托的能力说起来并不算太过出众,我只能猜测,他是打算玩灯下黑。”
“而格特罗作为他们家看起来最中庸最焦躁的少爷,实在是违和感太强了一些。”缇斯想起前世褪下伪装的格特罗,不由得露出了几分感叹的意味,“他的演技确实很好。估计是想要试探下你可不可以用,再决定后续的计划。但是这又很难把握,因为你无法了解格特罗的陷阱到底在何方,一个小小的失误都会被他捉出来,然后放大成有利条件。”
德林没想到其中有这么多门道,只能问:“我怎么做?”
“按照你原本的态度。你那一天表现出来的不屑有多深,就多深,一点点增强。然后按照我们给的说法,一点点证明自己的无害,甚至让格特罗自以为掌控了你。”缇斯说话完后又嘱咐道:“其余的东西你就不要想的太多,他要是有事情放着让你做,推脱一下就答应好了。”
德林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缇斯大可以不告诉自己,然后用些小技巧把自己使唤地团团转。这样就可以毫无破绽,只不过自己的境地会有些危险……德林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微微带了些酸涩。
同时那股不安愈发浓烈了……德林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上一次见面起缇斯的态度就变了。一些亲密的动作——比如拥抱揉捏,都进行的毫无阻碍。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德林甚至不知道缇斯什么时候起的心思。
“其实,我昨天出去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德林抿着唇,从衣兜里翻出一张皮纸递给缇斯,“一个名叫暗门的组织的成员名单。然后我找到了一些资料,发现他们与西卡斯勒有关……也许你们可以用到。”
缇斯没有去问德林口子的资料从何而来,只是在听见西卡斯勒的名字后脸色微变。他接过皮纸,没有去翻阅,而是紧紧盯着德林看,“以后爱惜一点自己,知道吗。复仇之人总要准备好两副棺材,但我希望你能平安无事。”
“这是无法掌控的,缇斯。”德林总觉得两人的关系歪斜向了某个危险禁地。他被缇斯突如其来的暧昧态度搞的有些不安,只能解释道:“你可能无法理解……但我就是为了这个而存在于世间,如果不努力完成的话,我存在的必要也就'消失'了。”
一股冰冷的思流窜进缇斯脑海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却被神明设下的牢笼禁锢,无法看清。他觉得嗓子有些发涩,轻声问道:“消失?”
德林这次沉默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是说:“我有点累了。”
“好,你去睡一会儿吧。”缇斯缓缓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我也先走了,还有事情要处理了。”
德林没有接话,只是沉默地看着缇斯走远了。他懒得回到自己房间,索性一歪头倒在了缇斯的床上。被单什么的并没有被收走,甚至每天都有专人洗净,所以十分干净。德林脱了鞋,在被窝里蜷成一团,一只手犹豫地捂在左胸的位置。
心跳很快。
不仅仅是缇斯的态度超乎了自己的预料,甚至德林发现自己的态度也成了迷。好像那么简单的几次关心,就完全被对方给魇住了——毕竟,在记忆中,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这样关爱他的人已经死在了他的刀下。
德林有些贪恋地捂住脸,觉得自己这样实在很不对劲。
毕竟爱是一种很脆弱的东西啊,德林在心中对自己说:你应该相信吗?也许某一天,他也会走上父亲的道路……直到孤立无援才发现温柔了那么多年的情感只是一场骗局。
德林依旧记得父亲那一日看向自己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个骗子的辅助者。
是的,奥斯韦德教廷的圣女西卡斯勒,是德林的母亲。而教皇古森,则是他的外公。
无论是德林父亲的婚姻,还说德林他自己,都不过是他们为了骗取神权而留下的产物。
自从缇斯那一日回来过后,宿舍里的氛围就忽然变了。德林终于听话地养伤,除了整理资料大多数时间都和奎娜乔治两个家伙一起。方杜到来的频率改成了三天一次,常常累得说不出话来,只是轻轻带来几句西尔斯御上的状况。
比如昨天又经过了一场刺杀……比如又有怎样的对弈。再比如西尔斯三番两次地去找教皇谈话。
三脉之间的第一场战争悄然打响,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大切弥耶的内部氛围。这几日浓郁的火药味把这座院校搞的如同战场,彬霍已经三番两次在公开切磋上毫不留情地干翻了来自三脉的对手。
而说起他,也不得不提起莫莫。上次方杜前来时也给两人带了口信,这给了彬霍一个天天去莫莫房间蹭床的理由——这位少爷虽然还是忍不住心中瘙痒到处调戏美人儿,但至少没听说他近期和谁乱搞过了。
理所当然,这个锅又由德林背了。
听到传言时德林正在思索怎么和格特罗死磕,于是原本就痛得不行的大脑嗡嗡作响。这种痛苦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两个多星期,德林才等到了另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分散了别人的注意力。
简的来说,切弥耶教廷高层,给莫莫安排了一场相亲舞会。
先不论彬霍的反应,德林比较在意的是西尔斯也打算去。御上神使大人这次又让方杜带了一身礼服来,并且有了一个奇怪的交代。
方杜说:“少爷让你,带把好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