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师笑了一笑说:“苦修行者一直以刻俭勤勉为训,用生活中痛苦磨难来砥砺修行业果,对于红尘诱惑,往往是视为洪水猛兽,避之甚远,以为避开就是看开,其实完全不是这样。我宋离则主张入世苦修,不经历俗事三千,怎么能明白大道唯一的道理呢。柳陵君你看,我这两个徒弟,从酒宴开始到现在,内心都在挣扎不安,手足无措,为何呢?一点红颜美酒就六神无主,将往日的苦修心志都忘到九宵云外了,看来我的徒弟还是道行太浅啊。”
柳陵君笑道:“大师就不要嘲笑我们沉迷声色犬马了,大师的境界岂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可以奢望的。”
宋离抬了抬手道:“祖释,祖相,你们去展示一下这些年的修炼成果吧,不要拘束。”
祖释、祖相听从师命,纷纷起身,这时众人才发现其貌不扬的二人,由于宽大服饰掩盖了他们强壮的体形,当他们站起走动时,有种蕴而待发的力量,没有侵略性,充满了平和却不容违逆。
二人脱去宽大的布袍,露出了彪悍的真容,在院子正中一起运气,猛喝一声,二人同时朝地面踏出一脚,瞬间仿佛大地也震颤了一下,众人都吸了口气,果然是力坠如山。
紧接着二人如同承受了巨大压力一般,手臂艰难地向上空举起,似乎在承接缓缓下沉的苍天,所有人都随着他们的手臂朝天空望去,一时间惊呆了,天空真的在缓缓下沉。
简直太震惊了,这帮平日里沉迷酒色的年轻公子们哪个府上没有养着十几个自诩天下第几或天下第几的徒弟传人的武师,但从来没有哪次在授武或演示时,能搞出这么大动静,这哪是人力所为,简直是神灵伟力啊,真应该把家里养着的那些吃白食却连花架子都摆不出的破烂货拉过来瞧瞧,这才是大宗师,这才是真高手啊。
白依髯手扶酒案,也是看的目瞪口呆,呐呐道:“神人啊。”武烨一开始也被惊到,但很快他就发现那只是局部的异相,离开施力的祖释、祖相,目光移到稍远处,就会发现一切还如往常,没有任何变化,不过能够影响到一时一地的异变,也是相当不容易了。
祖释一声大喝:“山来!”
远处隐在亭阁水榭外的一座假山应声而起,带着泥土湖水缓缓飞来,坐在假山途径席位上的宾客都吓得缩到一边,担心大师一个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假山重逾千斤,被隔空取来飞行十余丈,租释已是满脸涨红,青筋露出,这时祖相大喝一声:“山去!”,假山在酒席中央停留片刻便又缓缓飞回原处。
众人屏了半天的气息终于放松下来,纷纷称赞柳陵君门下藏龙卧虎,有此神人,可威震诸国啊。
柳陵君自然更是得意无比,让人捧上两只紫金钵送给祖释祖相两位行者,意犹未尽地说:“今天真是大开眼界,宋大师座下两位弟子如有神灵助力,有移山填海之能啊。不过本君更喜欢对弈比拼一点,今天若能再献上一场对战,定能让诸位感觉不虚此行啊。”
白洛心里立刻暗叫不好,怪自己太过大意,流露了心意,只希望柳陵君不是有的放矢。
柳陵君示意让早已等候在一边的门客走出来,这位门客在邯郸城也是成名已久,只不过恶名更多一些,此人名叫申栐,外号雁行刀,初来邯郸时落魄潦倒,在北城的主道上站了三天,没有一家公子看上他,后来实在饿的不行了,别人见他怀中的刀还不错,劝他把刀卖了,换点吃的,再回来接着站。
申栐咬着嘴唇说:“人死了不可惜,临死前还能喊一声老天不长眼,刀被埋没了才是真的可惜,还自辨的机会都没有。”许是这句他琢磨了多年用来标新立异的话起了作用,终于在北城有一个府门为他打开,前提是先打败府上的任意三名门客才会真正的招揽他。申栐二话没说,拎着刀就冲向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围观门客,瞬间掀翻了几人,几进几出之后,其余门客已经被打的躲成一团,再也不敢上前,申栐拎着刀一步步逼近时,突然倒地,他是饿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