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老妇,小女孩点点头声音低了许多,“我爹娘都在几个月前死了,我们没有其他亲人。”
颛华歌眼眸暗了暗,祁予从储物袋中拿出两枚灵石塞进小女孩手中:“面人的钱是我们应当付的。”
两枚上品灵石,能够她们祖孙三人衣食无忧地生活好一阵子,小女孩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忍不住缩了缩不敢接,抬头看了祁予半响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太贵了我不能收,爹娘说过做人不能贪的是多少就是多少。”
祁予闻言拿回了灵石,想了想拿出一枚丹药赠她:“我用这个付面人的钱如何,将它给你奶奶喂下,她会好许多。”
“这是仙丹?”看着那小小一粒,香气清幽晕纹醇厚的丹药,女孩嗫嚅问他,这东西她只听说过。
祁予失笑:“治病的药罢了。”女孩儿点点头不再询问转过身替老妇人喂下,老妪浑浊的眼中渐渐清明。
二人辞别。
顺着记忆,依旧是那片绵延无尽的杏花林,街巷僻静,却飘出沉沉酒香。
颛华歌看着妇女忙碌的背影走过去叫到:“三娘?”
“颛姑娘?”李三娘先是一愣但立即认出了她,在帕子上擦了擦手忙迎来。“怎的得空下来了?你们先坐,我去替你们拿酒来。”
安顿二人坐下,她就去拿了两坛子杏花酿。好些时日不见,李三娘面上也多了几丝岁月的划痕,但仍然淳朴。
几杯甘醇的杏花酿下肚,她话也忍不住多了起来:“你这回和这位小兄弟下山可又是门中有什么事吗?”
梦魔一事给这里的人打击都不小,虽然人们都不记得梦中发生过的事,但梦醒那一刻眼前血流成河,尸/体遍野所有生灵都丧失了生气。那一幕就是可怖的噩梦。
颛华歌闻言有些晃神,摇了摇头。她现在其实已经不属于濮华了吧。
李三娘见没有大事也就放下心,又絮絮叨叨地说了起来:“我已经许久没见过杏言了,我膝下无儿无女,杏言一出生我就把她当作亲生闺女来疼。杏言这孩子自小被骄纵惯,她爹娘的死对她打击也不小。上回我瞧见她带的那个男子过来,唉……感情之事怎么能强求呢?你们都在濮华,若是得空你要替我好好劝劝她……”
不知为何颛华歌莫名觉得酒水有些苦涩,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因着他们只留一晚,李三娘得知以后便热心地在草庐中为她们打扫了两间住处。颛华歌也不好负了她的盛情,于是与祁予在这里住了下来。
夜色缓缓蔓延开,月明星稀。离开了宸陨殿,星星都离她这样遥远。
颛华歌一直睡不着,也无法静下心来修炼,一番辗转反侧后干脆拿了一坛房中的酒酿来到草庐后的园中。
园内幽寂无人。染过月华的杏花酿似乎更醉人几分,清甜的花香浸满了整个李塘的夜。
白日里心酸难过的情绪渐渐漫上了心头,她如愿回到哥哥身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失落无比。杯盏交替,不知不觉她就已经喝得微醺,酒醉之后她的脸庞极为妍丽慵懒。双眸微阖,千里烟波涟漪生。
颛华歌单手撑着额角浑身似是无力,望着远处,月色婆娑,漫天杏花飞舞,一切都渐渐朦胧模糊起来。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以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1
此时此景,她心中一动缓缓地念出了口,字句有些不清晰。一坛已饮尽,雾重月斜,寒意轻袭。体内寒毒未除,颛华歌冷得有些发抖。
她在相思谁呢?心里隐隐有个答案她却不敢去翻看。
在颛华歌失去意识的最后那一刻,她觉得自己仿佛落入了一个极为熟悉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