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娘从会稽山逃回了皇宫含水殿内,手上断指之处仍然十分可怖,手掌上的皮肤肌肉已成黑紫之色,皮肉已经开始龟裂撕落。
“你怎会伤得如此?”公孙琼章眉头微微一动,神情颇为不悦。
山娘缓缓接下脸上的假面皮,露出晓娥的面容,强忍着疼痛跪下,道:“公孙昭仪恕罪,属下无能,那女子确实不似一般人,我竟然不是她的对手,还险些丢了性命。”
“那女子的修为是何方路数?”公孙琼章目光微寒,语气冰冷,淡淡问道。
“不似人间寻常的门派,有可能和十洲三岛有关。”晓娥将头垂得很低。
公孙琼章疑惑地摇头道:“那公孙夏几次三番地救这女子,难道这公孙夏和十洲三岛也有联系?当真是我小看了他!竟然瞒着我这么多事情。”
“昭仪!?”晓娥此刻强忍着疼痛,面容有些扭曲,蓦然抬头看着公孙琼章。
公孙琼章摇头道:“这女子定然留不得!”
“若是这女子是玉衡之主的转世……恐怕……”晓娥此刻面容已经逐渐被黑紫色逐渐覆盖。
公孙琼章轻蔑地摇头道:“这女子并不是玉衡之主,若是玉衡之主,那公孙夏又怎会如此轻易放她离去?虽然我没有习得天目,但这点我还是能确定。”
“昭仪的意思是?”晓娥有些疑惑地看着公孙琼章。
公孙琼章略略点头,道:“查清那个沈素素的来历……至于你,现在这具肉身也不适合再用了,换一具吧……”
“谨遵昭仪之命。”晓娥垂首###。
……
何月棠并不熟悉这西南山区的地形方位,御剑之术也只能寻得一个大概方向,眼见不远处村庄里的几袅炊烟,想来已经到了一处村子,倒不如在这里歇息片刻,也好问路。
这村子被掩映在初夏下午温煦的阳光之间,扭曲妖娆的山花枝条向四周肆意张扬着,村头一处草庐之外,挑了一帘酒幌,不意这山野村中竟然还有这般酒店?何月棠身子轻盈落下,脚尖踩在草叶之上,缓步向那酒店走去。联想这几日的种种怪事,如今不得不多加留意起来,这里灵力颇旺,总难免有些小妖精怪出没。
一只躲在草丛中的白石英石灵瞥见了走进的何月棠,立刻屏住了呼吸,对身侧仍然毫无防备的几只石灵说道:“小心些,有人来了……?”
青琅玕小心用草木掩藏着自己的身子,小声道:“这里怎么会有外人到来?方才看到那女子是御剑而至……会不会是那些爱管闲事的道士啊?”
花岗岩把头扭过来看着大家,有些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地说道:“我们躲到这里,就是为了躲避那些自以为是的修道之人,我们从未害人,为何还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噤声!”钟乳石低声唤道,仔细看着走进的何月棠。
何月棠已经察觉到路边几块石灵,心中暗觉好笑,但并不理会它们,一人径直向那酒望悬挂之处走去。
“呼呼,她没发现我们……还是我们的道法变得高深了?以后去城里玩,也不用像以往那般小心翼翼地。”花岗岩显然有些得意忘形,憨笑几声。
“那把剑……”钟乳石若有所思地看着何月棠走远的背影,低声嘀咕道:“我似乎见过这把剑。”
“你又见过了?”青琅玕嗤笑几声,颇为不屑地看着钟乳石。
……
这个村落被掩映在杏花李树之间,各种殷红绯红水红层层叠叠迷醉人眼。小溪横桥侧,落英逐风飞舞。酒望悬挂在一棵白皮松之上,望子颜色有些陈旧,其上还有些破损了。
何月棠挑开门帘走进这家简陋的酒家,不意这山野酒店里竟然还有几位静坐闲饮的客人,当卢的酒店女子身着白衣面容俏丽皓腕凝雪,观其面容不过二十多岁。何月棠发觉这女子原来是白兔妖所化,不意多看了这女子几眼,这白兔妖虽然是妖,但却无戾气,正如爹所言,戾邪之气并非独属妖类,凡人若心为恶修身不善亦会被邪气萦身。
何月棠对眼前这素衣女子颇有好感,不觉会意一笑。素衣女子察觉到身侧何月棠的气息,微微抬起头,相视一笑,“姑娘可是途径此地?要不要点些山野小菜或者要一盅自家酿的黄酒,解解旅途的乏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