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章台街,一间名为揽月楼的教坊内,王庆与一些纨绔公子坐于其间,饮酒作乐,身侧随从在一侧阿谀伺候。
衣着艳丽的歌女横抱琵琶,缓缓而歌,唱的是一阕“诉衷情”。
王庆脸上的瘀伤还未褪去,身侧的莺歌燕舞也未能消去此时他心头的怨恨,将侍女斟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王兄,如此闷闷不乐,到底所为何事?不妨说出来,一纾胸中之郁啊!”酒席中一身着绸缎衣衫的青年男子试探着问道,示意身侧劝酒的美人暂且莫要斟酒。
众人中有人亦附和道:“蔡义兄所言极是啊!前些时日听闻王兄沿着运河一路下江南游玩,细算着也许几个月的时间,为何这么快便回了京城?难道是那江南碧玉不及这京城么?”
“说起这事,也真是晦气!”王庆眉头紧蹙,一脸横肉微微颤着,愤然道:“原本在江都游玩得起兴,却遇到一个会妖术的混账,弄得我好不狼狈!”
“那人竟这么大胆?王公子为何不报了这仇?管他什么妖术道法,有钱还怕寻不到能制住这歹人的异人么?”蔡义摇头叹道:“王兄是中书令的外甥,还需怕这些江湖术士么?”
王庆摇头道:“蔡小弟你有所不知,那歹人也不知使了什么妖法,一瞬功夫不到,我便被送回了京城舅舅的府上,那歹人还在舅舅面前刻意诬蔑,舅舅竟然对他礼待有加!前几日还不许我出府,还没了我的银钱。岂不可恨?!”
蔡义眉头轻挑,摇头道:“这人竟然有这般本事?”蔡义的祖父曾官拜中郎将,如今家道中落,但这蔡义却也是不思进取,终日里便是与这些京城中的浪荡纨绔公子于这花间柳巷饮酒玩乐。
王庆捂着脸上一块仍未散尽的淤青,顿足咒骂道:“如何不是?要不是现在舅舅随圣上前往泰山祭拜,我还是得被禁足。”
蔡义摇头笑曰:“并非指江大人听信他胡言而责罚王兄之事,而是这人竟然能将王兄从江都瞬间带回千里之外的京城,能有如此本事的,想必也是修道者中的高人了。”
“什么高手!怀尽我的好事!那小妞,本来是要得手了,如今舅舅也知晓此事,我又怎敢再惹舅舅他老人家动怒?”王庆端起酒杯示意一侧侍女斟酒。
侍女方才端起酒壶,却被蔡义按住手腕,蔡义点头示意斟酒侍女退下,转头莞尔浅笑,道:“王兄,这酒小酌倒也怡情,多饮便是伤身了!小弟我方才学会了一个戏法,变出来让诸位一乐?”
王庆侧过头,察觉到蔡义此时脸上意味颇长的笑意,好奇询问道:“蔡小弟又学了什么新鲜玩意?”
蔡义摆摆手,示意一侧伺候的侍女与歌女退下。蔡义见闲杂人都离去后,颇为得意地看着在座的众位纨绔公子,带着几分炫耀的语气低声道:“不瞒诸位,前些时间,我得了个宝贝。”蔡义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以烛火将符纸点燃,将符纸溶于酒水之中。
“这……又是何意?”王庆好奇的看着蔡义,疑惑问道。
蔡义掩口笑道:“这符水若让人饮下,那人便会对我之命令言听计从。”
“嘿嘿!这有趣!”王庆双掌一合,继而又问道:“那该寻谁来喝下这被酒水呢?”
蔡义诡异笑了笑,“若是让寻常人喝下,便也无趣。”
王庆淫邪一笑,瞥了眼窗外,道:“那金风酒肆中的那位丝丽从不将我们放在眼中,仗着自己有几位为官的恩客,便如此目中无人,着实可恶!不过那小女子也颇有姿色,若是让她喝下这酒水,会不会如你我二人所愿?”
众人一阵谑笑,甚为淫邪,“不如将这位丝丽姑娘请来为我们助兴?”
……
金风酒肆,依旧如以往那般喧闹,莺莺看着手中的折枝葡萄的帕子,悠然轻叹,时不时举目看看门外招摇的酒幌。
丝丽从一侧宾客中绕至莺莺的身侧,一把夺过莺莺手中的丝帕,故作愠怒地斥道:“那位元公子早已有了娇妻美眷,你还奢望他能回心转意取你不成?当初便劝解过,如今还是这副不争气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