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就是既当旅游又当参加婚礼,而且因为很久没有见到虎子,也着实是非常的想念,可是到了之后,我才忽然发现, 我这一次做了一个多么愚蠢的决定。
因为虎子的电话根本就打不通, 也就是说, 他给我打电话可以,但是我找不到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没人接, 这是相当麻烦的事儿, 所以,到了齐齐哈尔的我跟师父,显得相当的凄凉和无助。
不过我是一个常年在外漂泊习惯的人, 这种情况还不至于让我惊慌失措,而且好在我有地址, 就买了一张地图, 打了个的, 司机肯定是这边本地人,说着听起来让人非常舒服的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普通话。一路上唠嗑讲一些黄段子什么的,时间也过的飞快。 甚至到地方的时候,司机还少要了三块钱,说:大兄弟,难得咱俩说话投机, 我这个人,别的不说, 实在。
虎子的家在一个叫三里屯儿的村子里,这个村子出租车司机不知道, 只知道这个村子所在的镇,他在路上告诉我,就算知道这个村子,也走不成,这个镇上全是大山,路根本就不通, 过不了。这种情况,相信很多打的去过乡下的人都曾遇到过。
到了镇上之后,天已经差不多快黑了,咋一看, 这哪里叫做镇? 莆田不算什么大城市, 这个镇, 甚至比莆田的一个村级单位还要落后,怪不得当年虎子才分了两万多块钱就敢叫着回来娶媳妇儿,这边的条件决定了聘礼什么的肯定不会太高。 要知道, 在我河南老家,单单聘礼都要五万, 福建这边,十万二十万都是小意思。
这个镇子落后到我跟师父背着行李转了一大圈,竟然没有找到一个旅社,连农家小院都没有, 路上倒是见了几辆摩的,还有牛车像是载客的, 我本来想大晚上了人家不会再载客了,毕竟这不是出租车,等住一宿明早再说,可是现在找不到睡觉的地方,我只能硬着头皮问一个三轮车道: 师父,到三里屯跑不跑?
那司机瞪了我一眼,忽然警戒起来,我还以为是咋回事儿呢,就解释道: 我有个朋友在那边,他要结婚了, 我过去喝喜酒呢。
他忽然大声了起来,几乎是叫道: 啥?! 你朋友三里屯的,结婚?
我说道: 是啊, 他就是那里的, 前几年我们在广州打工时候认识的。 他电话里告诉我, 他就是三里屯的。 师父, 我看你这么吃惊,有啥问题?
我心里有点发凉,因为我本身就是个络写手,也曾经在上写过几部恐怖小说, 本来虎子的电话一会儿可以打通,一会儿成空号就搞的我心里凉飕飕的, 这三轮儿师父这反应,我立马就展开了我的联想力。
难道那个村子里的人全死光了,虎子其实也是一个鬼?! 所以这个师父听到三里屯几个字儿的时候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师父对我摆摆手,道: 小兄弟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三里屯儿的人结婚? 那地方我不跑, 你找别人吧。
说完,一踩油门,开溜了, 旁边几个开摩的的师父都是哈哈大笑, 我一紧张,赶紧散烟,道: 师父们,别笑啊, 这三里屯,有啥讲究?
几个师父笑的更大声了, 其中一个老大爷对我说道: 小伙子,你还是找个地方睡一宿,晚上,这三里屯,没人会去。
这下说的我汗毛都要立起来的, 晚上没人会去,难道我猜对了,那里是一个**儿?! 我赶紧拉着大爷的胳膊道: 说说看嘛, 为啥晚上没人去? 大爷您这么一说,搞的我心里慎得慌。
老大爷刚要开口说话,旁边一个中年人咳嗽了一声,道: 老刘, 他朋友三里屯的, 你说了也不怕麻烦? 天也晚了, 大伙儿都散了吧?
说完,几辆摩的师傅一溜烟儿的散了, 留下我跟我师父俩人像二愣子似的立在街头, 我顿时就害怕了,赶紧跟我师父说道: 师父, 你看这事儿? 虎子不会是出啥事儿了吧?
我跟摩的司机的对话师父也一直在听着,现在这老头也没吭声,往地上一坐,拿出他的乌龟壳还有几个铜钱往旁边随意一丢, 这是开始卜卦了, 我也不敢打扰他, 看着他掐来算去,嘴巴里念念有词的, 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 没事儿, 这孩子命硬着呢, 还有好几十年阳寿, 阎王爷收不了他。 不过奇怪, 卦上来看, 这孩子是有喜事临门, 但是还有一大灾伴随而至, 难道娶的婆娘不是个好好过日子的, 以后会克他?
我一听师父这么说,心里就踏实了, 这老头,坑蒙拐骗一流, 但是真本事,多少有点, 我就说师父,那您再来一卦,看看我们俩今天晚上到哪里落脚儿?
他抬手一指,道:天无绝人之路, 那边不是有个破庙, 凑合一宿, 这几个师父不是说了,晚上他们不跑三里屯,那就是白天会跑的, 你急啥。
我一看,路口还真有一个破土地庙, 就是庙口有一个歪脖子树看我的心里相当的不舒服, 写小说的人就是这样,发散思维太厉害了, 我看着歪脖子树,就自动想象一个女人吊死在上面的情景,就道: 师父,那棵树有古怪, 妖气森森的,别睡那里, 我们就大街上凑合一宿得了。
他一巴掌摔我头上,骂道: 早说不让你写小说,你偏要写, 做啥事儿换不了一口饭吃? 看你都把自己给写神经了, 瞅见歪脖子树就想到吊死鬼? 真他娘的有鬼,敢跟土地爷做邻居?
我想想也是,旁边不就是土地爷的家么, 就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开始率先的往庙里走, 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股子腐朽的气息扑来, 看来这土地爷混的也挺惨的,这是荒废了多久了的节奏? 趁着天还有点亮光,我整理了点木柴,准备等下点火堆取暖睡觉,这边的天气,跟福建比,可真够凉的。 特别是到了晚上, 我跟师父都没有带被子,估计得被冻个半死。
我师父这时候却忽然对我说道: 小三两,我们借了土地爷的地方睡觉,也没香火孝敬,还是给土地公公磕个头吧。
我就道: 这土地公估计是嫌这地方风水不好,早迁走了,你没看到这庙都荒废了多久了?
我师父这个人脾气很古怪,有时候执拗的让人抓狂,有时候又跟一个老顽童一样的十分可爱,基本上我们俩就是亦师亦友的关系,他就道:“你不拜我拜。”
说完, 他拉了一个垫子往上面一跪,对着已经蒙上一层灰尘的土地公像磕了几个头。
他刚拜完,忽然,啪的一声, 把我吓了一跳。 我举个火把一看,原来是在土地公前面,有一个香案,上面摆了个坛子,不知道怎么的掉在地上碎了,难道是师父磕头太响,搞的地面都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