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锁站起身,擦擦汗:搞定。我把里面的锁芯捅歪了,除非他们把门撞开,要不然打不开。
你能打开吗?我问。
铜锁头:当然,我做的机关只有我才能打开。
离开这里再。那女孩冷冷地。
我和铜锁架着解铃出了画室,看到有几个人过来,我们赶紧拐进旁边的厕所。这几个人并不是刚才的外国画商,他们进到画室看到空空的就出来了。他们一走远,我们架着解铃心翼翼下了楼,铜锁把自己的帽子扣在解铃头上,我们三人像是好兄弟一样,紧紧贴在一起,从大门出去,幸好没人注意到。
我们上哪?我有发懵。
那女孩道:去停车场,上车,到我师兄家里。
都死沉死沉的,此时的解铃好似一口大麻袋,沉甸甸压在我身上。铜锁这身体素质和我也差不多,走两步满头虚汗,气喘吁吁。我和他谁也没累,强咬着牙,好不容易到了地下停车场,来到一辆车前。
女孩拿出遥控钥匙打开车门,我把解铃塞到后座,然后坐了上去,累的胸口起伏。铜锁从那一边上了车,女孩打着火准备开车。
隔着解铃,我冲铜锁眨眨眼,低声:她到底什么来头?
铜锁擦擦汗:我介绍介绍,秦丹,这位叫罗稻,是我大学同学。稻子,这是秦丹,她的身份很复杂,你就记得她是解铃的师妹就行。
第一次知道了解铃的师门渊源,我很感兴趣,便问道:秦丹,你好,你们的师父是谁?解铃这一身本领好厉害,怎么学来的?
叫秦丹的冷面女孩摁了摁喇叭,头都没回:他师父是谁我怎么知道?开车别讲话。
我讪讪收回话头,瞪了铜锁一眼,低声:你不他们两个是师兄妹吗?
铜锁苦笑:谁规定师兄师妹就必须是一个师父?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秦丹开车很稳,似乎没有女司机的慌乱。我偷偷打量她,这女孩从始至终没露出过别的表情,苍白的脸上一直很冷峻。车上的气氛很压抑,三个人都没有交谈。解铃靠在车背上,全身僵硬,丝毫看不到生气。
铜锁叹口气,从兜里摸出烟,秦丹冷冷道:车里不准吸烟。
铜锁干笑两声,把烟揣回去。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歪着头看着窗外,一晚上没睡了,可丝毫没有困意。现在没别的心情,就是焦虑,极端的焦虑,活活折磨死个人。
到了解铃所住的区,我们几个上了楼,秦丹打开门,我和铜锁架着解铃走进大厅。他们两个熟门熟路,铜锁把解铃往藤椅上一放,自己在另一张藤椅上坐下,随手拿起八仙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自斟自饮。
秦丹进了厨房,里面响起水流声,不知她在做什么。
铜锁看看解铃,又看看我,一脸的苦笑:稻子,你他妈摊事了!解铃要是死了,你吃不了兜着走。他道上那些兄弟姊妹能把你的皮扒了。
我本来想妈个蛋,他的死怎么能怪罪在我头上。可这话细想想太不是人了,解铃出这档子事,追根溯源,还真就逃不出我的原因。我闷头坐着,呼呼喘粗气。
厨房水流声停了,秦丹用毛巾擦着手走出来:你姓罗?
啊,是。我赶紧。
一会儿你要一字不漏地把整个经过一遍,听明白了吗?秦丹。
嗯。我答应一声。
秦丹走到厅堂的神龛前,先静默了几秒钟,然后弯下腰从神桌下面拖出一个蒲团。她双膝跪在神位前,双手合十,闭上眼,嘴里默默念着什么,应该是在虔诚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