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嫂是山里人,轻车熟路,走得很快,我们加紧了心,全神贯注跟在她的身后。
从山路下去,又走了四十多分钟,来到下面。眼前果然出现了一道江水,此时月光有些明亮,照的江面粼粼一层光。江水很平很静,黑夜中看去,犹如实质的黑‘色’缎带一般流过,一片黑灰‘色’,那种凝重能让人直觉地感觉到这片水域有很久的历史。
范嫂带着我们左绕右绕,来到一处浅滩,石头后面靠着两条木船,用绳子绑在岸边。船漂在水上,晃晃悠悠,看着就胆颤。她一纵身跳了上去,用船桨撑着水,把船慢慢靠在岸边,招呼我们上来。
我们看着黑糊糊的江水,都有不舒服,强忍着不适上了船。我坐在船尾:“大嫂,你知道那些东西在水里什么位置?”
“知道,男人临死前都告诉我了。”范嫂。
我:“在水里怎么捞呢?”
“用这个。”她从船底拿出一根长杆,这东西叫蒿子,特是长,特别的长,一杆子下去,估计能触到浅滩的江底。这根蒿子的前端有个特别结实的号渔网,看上去像是网兜。范嫂告诉我们,当初范偷就是用这东西,在江里捞东西。
我们一边划着船一边往江里走。范嫂起家里的营生,这条乌江支流跨越不少省份和城市,而且都是很多年历史的古城。这条江在古代多次挖掘和疏通,不知淹没了多少秘密,范偷就靠一条船,一根竹篙,还有一身简陋的“水靠”,在江里捞东西。可也别,这些年没少让他捞,不过打上来的东西他也不懂,进城随手就卖了换酒喝,他要是稍微对古董有些研究,估计早发家了。
范嫂和她丈夫经常出水,是夫妻档,范偷那身本事传到她身上也有个四五分,捞个区区的石婆婆不成问题。
江面很平静,没有湍流,离近了看,特别浑浊,黑得不见底。
风很大,我裹着衣服,缩在船尾,浑浑噩噩也不知多长时间,离岸已经很远了。范嫂站起来看看天空,又用手电照了照对岸的山崖,随后调转手电,用光亮照着水面。她把蒿子拿起来,往水下探,杆子在她手里一寸寸缩短。
我们聚‘精’会神看着,她忽然停下来,表情有些怪异,应该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她转了转杆子,不停晃动,然后慢慢往上提,非常吃力的样子。二龙要过去帮忙,她摆摆手:“你们不懂,这活儿完全凭的是手感,我让你们帮再帮。”
不多时,杆子出水,网兜里果然黑糊糊有个什么东西,嘿,真捞出来了。
我们凑近一看,都愣住了。网兜里的东西是个黑漆漆的香炉,倒也‘精’致,盈盈可握,表面没有一丝光亮,不知在水里沉了多少年了。
范嫂‘精’神大振,她告诉我们位置不错,应该就在这里。香炉就是当年地藏庙的东西。
她再次下杆,蒿子进了水,‘露’在水上的部分越来越短。范嫂跪在船帮,轻轻用手晃动杆子,找着手感。我看出来了,这样捞东西完全凭运气,根本不知道能捞出什么来。
她忽然凝滞了一下,开始往上提,提了几下居然没提动。二龙凑过去轻声:“我帮你?”
范嫂轻轻摆摆手,继续发力,感觉那东西沉甸甸的,非常重的样子。她头上有见汗,不敢逞强,招手让二龙过来帮她。
两个人一个上一个下,一起往外拉,二龙情不自禁喊了一声:“我靠,真他妈沉。”‘女’土狂扛。
鲁大刚见了手痒,也凑过去抓住杆子,一起使劲。脖子上青筋都蹦起来了,杆子还是没有提动。他怒了,抓住杆子,脚底下使劲,船哪禁得住这么折腾,在江水里打转,左摇右摆的。
我紧紧抓住船帮,大声骂:“你他妈能不能心。”
“罗哥,好像这杆子让什么东西给抓住了。”二龙。
范嫂:“先松手,缓口气再。”
鲁大刚还在使劲,她火了,用手打他:“让你松手,你没听见吗。就知道用蛮力,蒿子折了你能赔的起吗。”
“破杆子值几个钱。”鲁大刚。
范嫂冷笑:“破杆子?这杆子以前是四爷爷留下来的,老范家的祖传之物,在水上多少年了,捞过多少东西,没别的,就是结实。多少钱也买不着这样的老东西。”她叹口气:“别看俺男人是偏房,可老范家一辈里没一个能赶上他聪明的,四爷爷时候最喜欢他。老范家人都瞎了眼了……”她絮絮叨叨些往事。
停了一会儿,她把我们赶到一旁,一个人把着杆子使劲。我们在旁边看着,大概十分钟后,她突然眉头一挑:“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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