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摇摇头,我想了想:“无常就是变化特别多,不固定的意思吧。”
解铃头:“有这方面的意思,还是理解的狭了,我打个比方来,现在,此时此刻的医院,一百年前这里可能只是一片低矮的贫民窟,一百年后可能这里又会变成废墟,也可能在二百年后,这里又起了一座超前的新建筑。这幻起幻灭,就是无常。”
“师父,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陈皮:“你是让我们明白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象,不论怎么变,都是假的,心要坚硬起来。”
“恰恰相反。”解铃:“这个世界最真实的恰恰就是你所的这些幻象,随着时间白马过隙的这一切,难道这所医院不真实吗?无常,不是让你麻木,不是让你逃避,而是让你觉得生命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都是恩赐。我们要为当下的每一秒而喝彩,去用心感受。”
解铃拍拍陈皮的肩膀:“珍惜当下,珍惜眼前。过去已逝,未来不来,把握好现在吧。”
窗外随风轻轻摇晃的樱‘花’枝头,陈皮眼圈红了,他似乎想到了很多,心灵被触动,低着头不话。解铃留下一张卡给陈皮,嘱咐他在医院好好伺候陈‘玉’珍,这是他欠陈‘玉’珍的。等陈‘玉’珍伤势好转可以出院了,让陈‘玉’珍去找他。
陈皮低头问:“师父,到时候我能和陈师傅一起去找你吗?”
解铃头:“行。”
我和解铃走出医院,解铃伸个懒腰,指着前面的路:“我们慢慢走,你把你怎么出现在那里,又怎么和东南亚巫师斗法的经过一遍,我就爱听故事。”
我和他在车水马龙的路边慢慢走着,方向是解铃的家。在路上我把这段时间的经历了一遍,没有任何隐瞒,包括请猪哥神赌博的事情。
解铃并没有责备我,他一边听一边笑,听得津津有味。
等我完,他看我:“有什么感悟呢?”
“我被泰国人折磨,快要死的时候,那个时候感悟最大。至于什么感悟,我也不好。就像一下子就明白事了,一下子长大了。”我。
这时,我们已经到了解铃家的区。解铃看看周围,感叹了一声,随即大笑:“我还指导别人无常呢,自己有时候也难免感怀悲歌一下,多长时间没回来了。”
“你吧,你怎么突然在那里出现?”我问。
我们走进楼里,来到楼上,解铃把‘门’打开:“我是从‘阴’间来的,我在那里的公案已销,顺便又修行了一段时间。有一刻,我忽然感知到你要死了,三魂七魄开始分体。当时我还奇怪,不清楚你为什么会这样,你的炉鼎如此奇特,又未尽寿元,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在你死之前,我从‘阴’间赶到,用地藏菩萨本愿经来给你超度,没想到你居然‘精’气流转,又活了回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明白你的身体确实不同一般,已脱胎换骨。”
“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不一般?”我追问。
解铃把客厅里的窗户都打开,道:“以前只是知道你的炉鼎好,现在才明白你其实大有来历。至于怎么有来历,我不是佛陀,无法知几百世的因果和奥妙。不过可以肯定,你的缘法已经到来了,将来不远的某一天,你会明澈这一切。罗稻,总收你为徒,我看别拖了,我有种预感,你此番生死开悟,很可能会有一番惊天变故,到时候你能不能看得起我这尊庙就不一定了,早把你收下吧。这也是我在‘阴’间的师父二伯爷黑无常的意思。”
我自然是愿意的,道:“是不是我还要给你三跪九叩,奉茶端水?”共妖妖划。
解铃笑:“那倒不用,入‘门’很简单。”他从神龛下面,取来一个‘精’致的铜盆,到厨房接上水,然后招呼我过来,和他一起洗手。净过手之后,解铃展开神龛上的一个赤黄‘色’踞。
踞展开,我看到里面写着一些名字,按照顺序往下排。最后一个是写得极为工整的楷,名字是两个字,正是解铃。
在解铃的上面,我看到另外一个名字,安歌。安歌是解铃在阳间的师父。
解铃拿起一管‘毛’笔,沾了沾墨汁递给我:“在我的名字下面,写下你的名字。”
我毕恭毕敬接过来,大气都不敢喘,心翼翼在“解铃”二字的后面,郑重写下了我的名字,“罗稻”。
我从来没写过‘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不好看到也庄重。我上下看着,就这样吧,我问:“还有什么?”
解铃吹了吹上面的字,待墨迹干了,他把踞卷起,随手‘插’在桌子上,拍拍手:“行了。”
“没了?”我惊得张大了嘴。
“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解铃:“我们不是江湖帮派,只是个传承比较隐秘的圈子,你别把这个当成‘门’派,就想成一个由很多高人组成的沙龙。”他大笑:“你愿叫我师父就叫,不愿意,叫我原名或者老解都行。当然,在踞写下名字,自然也不是那么玩笑,代表了一种责任和传承,你别看蘸墨汁写了那么几撇几捺,其实刚才你已经在‘阴’间报批了。”
复制本地址到浏览器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