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莽山,位于大吴国西南边陲,绵延数千里,山高水秀,层峦叠嶂,山中风景尤为幽奇。山脉深处,多为深山老泽,多生龙蛇,密林幽谷,大都是那豺狼虎豹栖身之所。常人难以轻易踏足。
“小哥,你是要去苍莽山作何?那里可是很危险呀!”苍莽山外十余里,一名年过古稀的老汉驾着牛车,慢悠悠地行进着。
牛车末尾,躺着一名秀美少年,身穿平常青衣,嘴巴里叼着一根稻草,正是外出历练的洛天。
“王老丈,我只是在苍莽山周遭采些药草,不打紧的。”
“苍莽山,那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在啊。”王老汉磕了磕烟杆,忍不住叹息道,“十年前那可怜的儿子就是去苍莽山打猎,一去不返…”
“老丈家里还有些什么人?”洛天心知自己触动了王老汉心里的伤疤,连忙转移话题,都说白发人送黑发人凄惨惹人落泪,王老汉老年丧子却都没能见上儿子最后一面,委实更加可怜。
“除了我,剩下的就是我家老太婆了。”王老汉吧嗒吧嗒抽了几口烟,浑浊的老眼开始朦胧起来。
洛天心中轻叹,天下间弱肉强食固然是司空见惯,但如王老汉这般的苦命人也太多了。
说话间,洛天看到了前方隐约露出群山的轮廓,以他的眼力望去,依稀看到地势较低的山坳中,零星分布着百余户人家。
“前面就是梅花村了。”王老汉挥着鞭子,重重地抽了拉车的老牛几记,许是临近家乡,就连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牛车在山脚边上的一处居所停了下来,王老汉翻身下车,洛天也帮着王老汉把采购来的油盐酱醋从车上搬下。
“是老头子回来了么?”居所内,走出一名颤巍巍的老婆婆,一步三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似地。
王老汉连忙走了过去扶住她,口中责怪道:“哎呀,老婆子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出来添乱了,万一受了阴风怎么办?”
勉强地抬了抬眼皮,王氏困难地眯着眼睛,瞅了洛天好久,方才说道:“这位小哥瞧着面生,好像不是村里人。”
王老汉把烟袋别在腰间,呵呵一笑,“这位小哥是路上遇到的,要去苍莽山采摘些药草。”
王氏轻轻点了点头,颤巍巍地翻身回了居所。
从始至终,洛天都是面色平静,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若有所思地盯着王氏背影。
“天色不早了,小哥今日便住在我这里吧,也好陪我老头子喝上几杯。”王老汉这会功夫已经干脆利索地把牛车卸好,牵着牛走向门边不远处的木桩。
“也好。”洛天淡淡一笑,掂了掂手中的包袱,“小子恰好也带了几瓶好酒,便同老丈喝个痛快。”
夜色不知不觉的降临,梅花村中家家点起了灯火,远远望去,这些微弱的火光如同一群缓慢飞行的萤火虫,穿梭在山野之间。
“这酒真够劲!”院落中,王老汉面色红润,每嘬一口洛天带来的烈酒,都要忍不住赞叹一声。
洛天并未多饮,只是偶尔轻抿一口,二人面前的几碟小菜倒是大半入了他的肚皮,而烈酒则大半入了王老汉肚皮。
不得不说,山野之中的小菜颇有口感,别有一番风味。让洛天这个嘴巴极刁的家伙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王氏煮了饭菜过后,便一头扎进屋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婆婆似乎身体不大好。”二人酒至酣处,洛天似有意似无意地说道。
王老汉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入后,叹息着说道:“也不知我老头子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先是唯一的儿子入山打猎一去不返,然后我家老婆子又是生了一场大病,足足在炕上躺了一个月,嘴巴里一直说着莫名其妙的疯言疯语。许是老天爷见我可怜,终是把老婆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多享些寿命。”
洛天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丈不必太在意,来,我敬你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