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赵泓的确是想要对着锦瑟喊一声"姐姐"来着。但是因为这等惭愧，他自觉地实在是叫不出口。微微张了张嘴，到底什么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不，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只是赵泓不想要承认，或者说赵泓不想要正视而已——总之，因为这个不知道，不想承认，不想正视的理由，赵泓发觉到他原本对于锦瑟的全部成见在一瞬间消失无踪了。

而因为这样的成见消失无踪的缘故，原本被成见所掩盖的所谓"事实"逐渐浮出水面。三百年来，锦瑟对于赵泓的种种好处，总算被这个负心薄幸的魂淡一一想起。随即惭愧的无地自容，害羞的痛不欲生。到最后竟不由自主的流下泪来。

"姐姐啊...你...我真的值得你这么做么？"

一向极为自负，自负到了没边儿的赵泓，在这一瞬间内心之中竟也闪过这样的疑问。

锦瑟的功体废了。

刚刚赵泓那一剑虽则没有要了她的性命，却把她苦修数千年，炼得登峰造极的阳炎属性功体给废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化形都几乎无法保持。若不是赵泓随即渡入一丝法力过去，说不得这一会儿锦瑟已经现了兽形，丢了大丑。

而同时，也因为她这一身至阳至炎的功法废了。阴阳冰焰相生相克的法则也自然无效化了。也正因为如此，赵泓心境尘埃荡尽，这才真个看清了锦瑟。

只可惜，似乎有点儿晚了。而且，代价看起来也太大了。

"当然...值得。"

锦瑟早没了能力，窥探赵泓心中所想。然而她却好像能知晓赵泓心念一样。这样回答道。她一边这么回答，一边伸出手去，轻轻抚过赵泓的面颊。就好像在抚摸着这个世界一样。

并不是说"这个世界上我最重视的是你"或者类似的话。而是对她来说，赵泓就是她的整个的世界。

"我..."当时赵泓"我"了一声，接下来却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了。只是抱着异常虚弱，异常虚弱的锦瑟，定神的看着她。

"傻瓜...伤心什么，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再不会因为那些什么原因，不愿意理我了。挺好的。"锦瑟微笑着这样说："所以啊，姐姐现在...现在觉得...非常的，幸福。"

"可是..."

"说起来很好笑吧...我和你...我们两个的功体...我见了你...一见便觉得欢喜...你见了我...却觉得厌恶...于是现在...这个功体破了...你见了我...不觉得厌恶了...但我见了你...却，却还是...还是欢喜..."

在这之后，锦瑟便闭上了双眼。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于是全书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