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自己的外套,叶龙天把衣服裹成一团,朝吴月如丢过去,说道,“冷就穿上去。万一生病了,总是件麻烦事。”
女人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到对方有所反应,叶龙天知道时机差不多了,继续说着,“都想起来了吧。有时候,知道真相并不一定是好事。人的大脑是个非常奇特的器官。它很为它的主人着想,它会自作主张地不让它的主人想起一些太过痛苦悲伤的记忆。也就是局部失忆。但大脑的记忆消失了,身体的记忆是永远无法抹去的。一旦记下了,一辈子也不会消失。现在,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他是谁?”
吴月如在墙角点点头,把身上披着的衣服拉紧,轻声地回答着,“他是我的叔叔。应该是我十三岁的时候。他来我们家做客。我爸爸在上班。我妈妈在招待他。我呆在我的房间里做回家作业。后来他推门进来,跟我说我妈妈有事情出去了。我应了一声,没多想,就接着做作业。可后来,我听见背后有脱衣服的声音,我一转过头,就见,就见……他朝我扑我来,抱着我,想要亲我,手在脱我的衣服。我记得我不停地挣扎,但没用,力量相差太多。后来,后来,我听见开门声,他就停下来了。很快地穿好衣服,就出去了。后来我知道,是我爸爸下班回来了。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
吴月如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化成哭泣,低着头,双肩一阵阵地抽动。叶龙天走过去,坐在一旁,双手搂住吴月如的肩膀,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
女人陈述的时候哭了,却表示她已经接受这一事实,毕竟虽然遭到骚扰,幸运的是,没有成功。这样的结果对于叶龙天来说,是再好不过了,如果结果是另外一个,他也不清楚他还能做些什么,事实就是事实,任何东西都清除不了事实。
“既然这样,我能做的事只有这些了。接下来的一切,就要靠你自己去把握了。是否要告诉你的丈夫,是否要去找那个叔叔见面,是否有决心克服这个障碍,决定权都在你的手中。可是不要着急,认真想清楚再作出决定。”
等到女人停止哭泣,叶龙天才带着她走出催眠室。门外,柳玉琪和吴月如的丈夫坐在沙发上,男人满脸焦急的神情,柳玉琪在一旁说着什么,应该是安慰的话语。男人见妻子出来,见到妻子红肿的双眼,快速地迎上去,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另一边,叶龙天坐回沙发,接过柳玉琪递来的茶水,大口大口地一口气喝完。不要以为催眠很容易,它不仅是技术活更是体力活。喝完,把杯子交还给柳玉琪,说道,“柳助理,带这位女士回去洗个澡。出了汗,这样回家不太好。”
老早,柳玉琪就注意到女人头上脖子上胸口衣服上的水迹,原以为是泪水,现在听叶龙天一说,这都是汗水,心里小小的打起鼓来,会有什么样的回忆能够带来这样巨大的痛苦,耗费全部精力才敢于面对。
接下来,柳玉琪听从叶龙天的吩咐,带着女人回楼上的家中洗澡,男人身为老公当然不能分开,即使他的眼神透露着渴望,急切期盼和叶医师聊一聊他妻子的问题,但最后还是决定跟着妻子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