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伦见状便有些无所适从,他对谢安有事相求,这时候自然十分在意谢安的反应。但他的脑子并不聪明,一时间愣怔在那里,完全不知该如何动作,更没有将吹笛之人带到面前的意思。
谢安只垂眼听着笛声,觉得曲调十分有趣,只是吹笛之人的心境似乎不大平和,颇有几分千回百转的沉郁之感。而吹奏的技巧却是前所未闻,自己虽然在竹笛上有太多的造诣,却也能听出些玄机来。
正这样听着,那笛声却悠悠荡荡的停了下来。
谢安看着手中剩下的半盏茶幽幽一叹,也不强求,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不在兄长府上叨扰了。”
“安石,”谢伦见状急忙追了两步,吱吱呜呜起来,“那个,安石,姜太守府上的缺……”
谢安抬手止住他后面的话,淡淡道:“兄长博学明达,姜太守早已耳闻。明日休沐,姜太守有意往城外兴山一游,兄长若无要事,不妨同去。”
谢伦闻言大喜过望:“同去!同去!自然要同去的!安石,安石,真是太感谢了。”
谢安便也不再多话,告辞去了。
被谢伦送上牛车,谢安挥手找来身旁小仆,吩咐道:“去问问方才吹笛的是什么人,回来告诉我。倒也不必强求,若是问不到也就罢了。”
小仆应了下来。
……
……
“没事儿吹什么笛子,扰人清梦也就罢了,连主家的要事都差点搅了,还要命不要!”
“这可怎生是好?郎君正差人来问呢,要是当真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你问我,我问谁去?听说是谢安石郎君亲自问的,这可比主家一人怪罪还要厉害的多。那可是主家都战战兢兢以对的贵客,得罪了这一位,不是自寻死路么!”
看押谢小满的院子里,仆人们都聚在了一起,紧张万分的讨论着。
“大牛,你给我们交个底,主家那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都说了么。安石公身旁的小仆亲自来问,主家就立马派了我来寻人。人家那小仆还在门口等着回话呢!到底是谁吹得?赶快站出来得了,也别闹得大家这样胆战心惊的。”
这时候,方才在谢小满房前看守的男子开了口,有些踟蹰的道:“我方才听着,那笛声似乎是从小娘子房中传出来的。”
“什么小娘子?”王婶也在这里凑热闹,她早已经从惊吓中回神,但脑袋上用厚厚的布包成了抹额,面色仍是有些苍白。
“就是小满啊。”看守到。
“我呸!”王婶一脸鄙夷的道,“小满就小满,什么小娘子的?你去问问主家,肯不肯承认她是什么小娘子。我看这事儿倒也好办,管它到底是不是谢小满吹得,咱们这些人一口咬定,把她交出去就完了。反正这个家伙如今这么不安分,要是被处理了,对咱们来说也是个好事情。省着平日里院门都要紧闭,平时出去做点什么都不方便。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不都是因为她谢小满么!早点摆脱她这个瘟神,对咱们都有好处。依我看呀,如今就是个绝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