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净天看着浑浊翻腾的江水,眼前就是一黑,身子晃晃悠悠地要倒下。老胡赶紧扶住他,对老把式说:“老伙计你再想想办法。这个年轻人的媳妇被抓到纱岛了。”老把式说:“现在还真难得这么痴情的人,这样吧,我们这里有个外号叫‘水大胆’的人,只要大洋使足,他哪都敢去。找他试试。”
老把式带着三个人穿行在码头上,这里随处可见背大包身着破烂的脚夫。老把式满脸皱纹的脸上全是愁容:“这年头不好,天天打仗,老百姓都没活路了。”他看着皮特说:“洋大人,你能不能回去跟你们领导商量一下,不要来骚扰我们的老百姓,我们挣点钱不容易。”皮特看着眼前密密层层的破旧窝棚,跪在地上讨饭的乞丐,心里也不是滋味:“我和你们是朋友,我个人爱好和平,只是我们政府有自己的考虑,我人小言轻,能起到的作用很少。”
几个人来到一处码头,靠岸的江里横七竖八地停着几条破船,一个船夫看见老把式来了,十分热情:“您来了,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老把式看看船,皱了皱眉头:“‘水大胆’在不在?”这时候围过来的几个船夫都摇摇头,表示没看着。老把式骂骂咧咧:“这小子上哪去了?难道出船了?”一个船夫说:“我记起来了,今天早上他是出船了。来了一个很阔气的年轻人说是要去纱岛,我们没一个人敢接这个活,最后还是水大胆做了。”
老把式听着都稀奇:“怎么?还有人去纱岛?朋友,真是没办法了,水大胆是唯一能带你们去的人。”南净天和皮特面面相觑,失望至极。这时,一个细细的声音说:“你们……能……给多少钱?”几个人仔细一看,在不远处站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子,十五六岁的样子,满头乱发,稚气未脱,只是眼睛透出一股深邃,有着一般人没有的沧桑。
南净天并没因为对方是小孩就失望,反而非常兴奋:“你能带我们去?”那小孩点点头:“你……你能给多少钱?”老把式过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舵哥,你疯了?”那个叫做舵哥的小孩说:“老把式大叔,我没问题。这条江我走过很多次了,心里有数。”老把式直直地看着他的眼,沉默半晌说:“你自己小心吧。”南净天说:“老把式,你放心吧。我们只要到了纱岛,就打发舵哥回来,钱肯定不是问题。”老把式闷哼一声:“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舵哥系紧捆在腰上的麻绳,纵身跳在甲板上,朝岸上招了招手:“快上来吧,一会儿江流就要变向了。”南净天刚要下码头蹬船,皮特一把抓住他的手:“净天,那小孩……他行吗?”老把式呵呵笑着:“这个你们放心吧。舵哥就是在船上出生的,又是在船上长大,说他在水下能睡个三天三夜都不是吹的。”
南净天说:“皮特,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试。”皮特一耸肩说了句中国成语:“舍命陪君子。”
两个人辞别了老胡和老把式后上了船,舵哥口打呼哨,解开缆绳,支起船舵,用清凉的童音喊了一声:“开船喽!”
小船刚离开码头,不远处一艘大船也同时出了江。大船甲板上站着一些身穿黑衣的人。老把式一看这船吓得目瞪口呆,再想叫回舵哥已经晚了,小船已消失在江雾之中。老胡看见那艘船也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是……黑衣蛮族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