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也渐渐深了。
但在他有所动作之前,姜泽忽然粲然一笑,扶着他的东西,就着先前润//滑,一点点将之吞入腹中。
夜色愈浓。
翌日骄阳似火。
既是出征,姜泽自然抛弃了所有华丽驾辇,选择了最为朴素的一架。他身披一袭玄红相间披风,端坐其中;姜溯也身披同样披风,骑着高头大马守在车前。
如此英姿煞爽,叫姜泽痴痴看了好半日。
虽有林荫遮蔽,然炎炎夏日里行军所有人都是汗流夹背的。姜溯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只担心姜泽被晒坏了。等到晌午用餐,姜溯取了与将领们相同的干粮,而将对方拎来的肉食都给了姜泽。
姜泽却也不吃。
他命张遗将这些食物分与各位将领,并且带去他淡然的一句话:“朕与诸将士同食同饮即可。”
天子亲征,士气昂扬无需多言。随行将领只怕姜泽与姜溯自小锦衣玉食,无法忍受这一路舟车劳顿与干粮粗食,个个都为这一路两位吃什么而愁白了头。现在这两位不但将这些一早准备的肉食分与他们,更下令与士兵同食,心下俱是一震。
看来与昔日流传不同,当今天子与姜王皆是体恤麾下之人。只要此战他们表现得好……加官进爵岂是难事?!
这下轮到姜溯犯愁了。
……前夜太过放纵,今日若是只吃干粮凉水,姜泽身体怕是吃不消的。但姜泽既已开口,姜溯只能瞧着他愁眉苦脸喝下一早准备的汤药,再命张遗找个机会给他加餐。
入夜,大军寻了一处扎营露宿,歇息修整。
条件有限,姜溯只得匆匆以锦帕沾水,擦洗浑身。等瞧见姜泽毫无异样的脸色,心中疲倦顿时不翼而飞。他忍不住亲了亲姜泽的眼睫,拥着他沉沉睡去。姜泽也不像宫中那般胡闹,只乖乖被抱着,凝视眼前之人愈发坚毅的脸庞。
夜色渐深。
这个时候,各营士兵正聚在一起,低声做些睡前交流。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虽然如今随国形势于他们有利,更有天子亲征给与他们无限信心,众人心中到底有些许恐惧。是以从此次出征谈到随国那作死的两兄弟,又从那两兄弟聊到了姜泽与姜溯。
传闻之中,一人是自小被当做天子培养,最终失了帝位;另一人则自小不受宠爱,最终却成了天子。是以坊间很多人都在装模作样为姜溯惋惜叹息,然而两月之前姜泽封姜溯为姜王,今日周边士兵观之,两人也绝不是流言里的势如水火,反而流淌着说不出的温情脉脉。
恩。不愧是他们姜国的天子和并肩王,就是要比随国那两个东西好!
得出这一结论,士兵们的交流戛然而止,所有人都闭起双眼熟睡过去。
唯有守夜士兵发出的些微声响,与蝉声蛙鸣交汇一起。
一月之后,大军畅通无阻突破边防,与先锋汇合。
此前姚羲无法攻入定西县,定西中人亦不敢开城门直面其麾下三千重骑与万余兵马,正是僵持窝火之际。而姜国太尉袁秀的到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令两方愈发烦躁窝火。
姚羲当下做出最正确决定:退兵千里,暂避姜国锋芒。
姬钰震怒。
——姬铭同他争抢皇位也便算了,毕竟是他顾虑不周,没早点弄死那个孽种。现在姜国发兵趁火打劫,真当他随国大军是病猫?!
当下将剩余三万大军尽数调往定西县,并下旨李义先按兵不动,等主力与补给一到,便慢慢磨死他们!
但李义注定跟不上姬钰的思维了。
半月前,姚羲退兵而袁秀领兵三万补上空缺,与李义麾下两万兵马遥遥相对。他如戏耍小孩般出兵攻下定西周遭三县,呈三面包围姿态李义并不断向第四面施压。一旦第四县沦陷,定西县便会沦为海中孤岛,孤立无援。县中为数不多的兵粮吃完之日,便是他们束手就擒之时。
李义唯有一搏。
是夜,李义大开城门,破釜沉舟与袁秀一战。袁秀知晓随军此刻气势必然盛极,佯装不敌暂退百里。李义信以为真,追击百余里为袁秀擒杀。